與永璋正好相反,眼前的男人顯然很得歲月的優待,明明已經年過花甲,但那身形麵容,怎麼看也不過不惑之年,整個人給人除了帶著成熟的風韻外,更多了那種內斂的霸氣。這樣一個男人,卻為了自己這個病秧子,整天愁眉不展的。
就著乾隆的手喝過碗裏的藥,看著眼前還在細心為自己拭擦嘴角的男人,心裏一時五味雜全。這樣一個男人,為了自己,不僅連天下都放棄了,現在更是對這個還在苟延殘喘的自己親力親為的照顧。他以前可是連更衣都不會自己動手的啊。
不是沒看的眼前乾隆眼底的那些擔憂與傷痛,甚至很多個無意間,這個如此驕傲的男人,會帶著一絲的恐慌與茫然。這樣的乾隆,怎麼會不讓永璋感到心痛。隻是這殘敗的身子,卻怎麼也支持不到太久了吧。自己的身體,永璋自己是再清楚不過的了,現在的每一刻,永璋甚至都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慢慢地流逝。這不是生病,而是大限將至了。盡管,他今年隻有四十二歲。但是多年前的那些生活,早已毀了他的健康根基。宮裏的太醫果然都是醫術高超之輩,他們預測自己估計不能活過四十歲,自己現在其實已經多撿了兩年了吧。
從自己二十二歲那年被窗外的幾隻雛鳥吸引,從而走出府邸被乾隆帶進宮。這二十年來,永璋每一天都覺得自己過的很滿足。自己現在得到的這一切,早就對他來說死而無憾了。隻是,看著眼前的男人,卻怎麼也不忍心就這麼扔下他一個人走了。
多年前的那個約定,兩人都記得很清楚。那時候的他,需要一個安心的承諾與肯定,也一心以自己的意思,要求他答應自己覺得他會幸福的要求。隻是現在看來,一切,似乎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隻是事已至此,在這生命的最後一點時光裏,永璋仍然希望在自己走後,這個男人依舊能夠活的幸福美滿。雖然,他知道或許自己的離去,會一並帶走這個男人的所以笑容與快樂。
但人總是一種矛盾又自私的生物,明明懂地道理,卻還是要鑽牛角尖一樣的死拉著這個站不穩的理由不放手。固執的認為,活著的你,長命百歲的你,肯定會幸福的。
“阿瑪,我要是走了,你會難過嗎?”
“永璋?你在說什麼?什麼走不走的?你會一直好好的,我們會一直都在一起。”
乾隆聽著永璋的話,本來去替他捏被角的手一僵,另一隻抱著永璋身子的手也是下意識的收緊。而永璋自然感覺到了男人的緊繃,靠在他肩窩上略略一轉頭,就看到披散在他肩膀上,自己已經花白的頭發。
“阿瑪,白首不相離,當年您對我的承諾,現在都已經實現了呢。隻是永璋不爭氣,這今後的日子,估計沒法再陪著您了。您說過,會在我閉眼之前都一直在我身邊,那我走之後,您還會守著我嗎?”
“永璋……”
但是永璋說了這麼多,似乎並不是要得到乾隆的回答。喘了口氣,又示意乾隆聽他說。乾隆看著懷裏如此虛弱的永璋,也隻能壓下自己想要反駁的語句,隻是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把懷裏的人擁的更加的嚴實。
“阿瑪,我之前等了你二十二年,那麼,你是不是也可以為了我,多等那麼幾年?”
永璋知道,那些年他對自己的冷遇,是乾隆心底永遠的傷痛。隻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自己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果然,乾隆一聽永璋這麼說,眼裏立刻閃過掙紮與痛苦。
“阿瑪,答應我,你會好好。我知道這樣說很自私,但是我還是希望您能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