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2 / 2)

“不急,”司徒穆遠笑了笑,“今日是不是覺得好些了?”

“是,”衛立荷立刻回答,然後才又猶豫著補充了一句,“我在想一些以前的事情。”

“何事?”司徒穆遠笑著問。

衛立荷不再看丈夫,眼睛又重新盯住了天花板,頓了一下,才又道,“景宗皇帝。”

這是司徒梓竣的諡號,司徒穆遠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

衛立荷卻沒有看他,或者說,她依舊沉浸在自己的@

永川王司徒承晟和臨泉王司徒承文已經十四歲,站在衛立荷麵前,已然是兩個英俊少年。

久病虛弱,衛立荷僅僅是坐起身靠在榻上,已覺乏力,便不再繞彎子,直接問他們,“你們可還記得母後的出身?”

兩個少年彼此看了看,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帝國萱和公主下嫁江都沈氏,六代之後,沈氏僅遺一女,出走衛國,嫁於衛湣宗皇帝,是為嘉順皇後,育有一女,便是當今的衛皇後。他們二人,從小便是知道這一段掌故的。

司徒承晟認認真真的說了一遍,承文在一旁附和著。

等他說完了,衛立荷便又問,“你們可知衛國是如何亡國的?”

這也是有史可查的,帝國大軍壓境,衛湣宗皇帝攜宮眷子媳舉火自焚,隻公主衛立荷套逃得性命,先皇主婚,嫁於當今。隻是這一次,換成了承文回答。

其實還是在繞彎子,衛立荷自己,也不知如何才能讓他們二人,接受自己即將說得這一切。有一會兒,她甚至開始後悔,不該逞強親自對孩子們說這些,而是應該假借別人之口。

“承晟,承文,”衛立荷輕聲問,“你們知道為何從小我就把你們送去廟裏了?”

“兒臣們不知,”兩人齊聲回答,司徒承晟又補充了一句,“母後必然有母後的想法,兒臣不敢妄自揣測。”

“這沒什麼好揣測的,”衛立荷平靜的說,“你們想不明白,是因為有些事情,我並沒有告訴過你們。”

“不過,現在你們長大了,是應該知道這一切了。”

“你們確實是我所生的,但你們二人的生父,卻並非是當今的皇帝,”這樣一個開頭,足以讓兩個少年目瞪口呆,然而對於衛立荷來說,既然最難說的已經說出口,那麼後麵的,似乎就隻是在說一個別人的故事而已。

她說完許久,兩個少年似乎真是無法接受這一切,一直沉默著。

“承晟,承文,”她看著他們二人,“我病了大半年,自知不久於人世,唯一擔心的也就是你們兩個。有我在這世上一天,你們的父皇自然會好好待你們。可他畢竟隻是你們的養父,一旦我不在了,若你們再做出什麼錯事,他大約是不會饒恕你們的。”

兩個少年遲疑了一會兒,才恍恍惚惚的點了點頭。

“這幾日不用回廟裏去了,”衛立荷又吩咐道,“且住在我這裏,陪陪我,順便想想我所說的,若還有什麼想不通的,就快來問我……”她又看了看兩個少年,“再晚上幾天,恐怕便不會有人能為你們解答了。”

一語成讖,五日之後,皇後衛立荷駕崩,壽止三十二歲。

五年之後,永川王司徒承晟忤逆犯上,廢為庶人。

複又五年,皇帝司徒穆遠駕崩,諡號世宗。太子承宗繼位兩月,賜死庶人司徒承晟,複將永川王領地盡賜臨泉王司徒承文,令其就藩,無有征召不可再回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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