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滋滋”的聲音,他感到她又靠近了幾步,幾乎是緊緊跟在他身後。
“我曾經寫過一個謀殺案,被害人就是在無人的地下車庫裏被殺的,”項峰若無其事地停下腳步,抬頭指了指天花板,“她因為看著燈管上的老鼠,沒有發現身後的凶手正在一步一步靠近……”
梁見飛不自覺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天花板,他悄悄伸出手,在她背上輕拍了一下。
“啊!……”她尖叫地轉過身,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是他的惡作劇後,憤怒地瞪他。
項峰哈哈大笑,繼續向電梯走去,梁見飛想要發作,但還是跟上來,甚至伸手抓著他的手臂。
等電梯的時候,他微笑著湊到她麵前,看著她的眼睛:“我還以為,做了兩年的偵探小說編輯,你已經對此習慣了。”
她別過臉去,一副賭氣的樣子。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最喜歡看她這個樣子。所以才常常故意惹她生氣。
他們搭上電梯,來到二樓,電梯門一打開,兩人都被熱鬧的景象嚇了一跳。紅色的地毯兩邊是各種花籃,地上有零碎的彩色紙屑以及絲帶,宴會廳大門前有一張長長的簽到台,周圍站著許多人,人們臉上無一例外地蒙著一層紅暈,眼神雀躍,仿佛還沒有開始喝,就已經醉了。
“項峰!”一個略微發福的中年人走過來跟他握手,他勉強擠出一點笑容,應付了幾句,就聽到那中年人對梁見飛關照說要好好招呼他。
走進會場,他忍不住問:“剛才那是誰?”
“是我們老板啊!”梁見飛白了他一眼,像是不可思議。
他錯愕,指了指門口:“可是,你們老板不應該是禿……禿……”
“是啊,”她一邊跟同事打招呼一邊瞪他,“他用你那些書賺來的錢去做了植發,很自然吧?以後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去幫你問他討一張名片。”
“我才不需要!”他也瞪她。
會場比去年大,桌數也比去年多,項峰不禁有點頭暈。他們被安排在最靠近舞台的那一排,同桌的人都親切地跟他打招呼,他卻感到莫名,直到梁見飛悄悄告訴他這些人去年也跟他們同一桌,他才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臉盲症”。
“也不能怪你,”梁見飛扯了扯嘴角,低聲說,“因為人如果決定要改變什麼,一年的時間足以有天翻地覆的變化。比如那個胖子,他比去年足足重了60斤!別驚訝,還有你左邊那位戴紅色絲巾的小姐,她去打了瘦臉針,去年她的臉盤可能比馬桶圈小不了多少……不過最可怕的是你對麵那位老先生,他最近不知道中了什麼邪,開始戴隱形眼鏡,還去染了頭發。”
“他可能遇到了什麼人……”項峰湊到見飛耳邊說。
“我也覺得是……”她皮笑肉不笑。
“喂!”一個聲音出現在頭頂,“我覺得你們兩個真的很喜歡咬耳朵。”
項峰略微抬起頭,終於發現這張臉他見過,隻是一時之間想不起她的名字。
“湯穎……你怎麼會在這裏?”梁見飛冷冷地問。
“我也是你們公司的客戶之一啊,”湯穎捏了捏她的臉,笑著說,“你還不趁今天好好地討好討好我。”
“……”但她除了翻白眼之外,沒有其他任何表示。
“你好。”湯穎向項峰伸出手。
他禮貌地握了握,一臉微笑,沒有說話。
他記得梁見飛的這位表姐是一個難纏的角色,所以最好敬而遠之。幸好這時候台上的司儀宣布晚會就要開始了,湯穎什麼也沒說,轉身回到自己那一桌去了。
“喂,”趁著燈光暗下來,司儀在台上講話的時候,項峰湊到梁見飛耳邊,低聲說,“為什麼我感到這像是一場鴻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