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得當時他還年幼,被當時的廢獻王也帶去聽過一回講學,身心受到的觸動極大。還記得課間休息時。廢獻王指著那名將煎好的茶端給老者的少女,意氣風發的道:“這位姑娘就是裴老爺子嫡親的孫女,你說如果等她長大了我就央求母後去為我求親,裴老爺子會不會應允?”
當時自己的反應他已經不記得了。但是那一瞬間,他心底微微一抽,一種名為空洞的感覺鋪天蓋地而來,他卻至今還記得一清二楚。
然而時光飛逝,昔日的老者已然仙逝,那個烹茶的紅衣少女卻成了他的妻,現在和他糾纏不清的皇後。
看著眼前這張已經被歲月雕琢得日漸成熟的麵孔,還有那雙眼中明晃晃的防備,再想想自己好容易從記憶中尋摸到的那一張嬌憨的容顏,皇帝心中低歎口氣。
終究,還是物非人非,一切都已經大變樣了。
“皇後免禮,平身。”他淡然道。“朕今天心情不好,不想人太過喧嘩,所以進來時沒有讓人大聲通報,沒有嚇著你吧?”
你覺得呢?她的小心肝現在還在撲通撲通的亂跳好不好?
裴映雪沒好氣的悄悄翻個白眼,嘴上卻道:“皇上言重了,臣妾不過是在和鳳鳴說笑,突然看到皇上出現的確嚇了一跳。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她既然說是和女兒在說笑,那麼剛才的話自然也就當做笑話一筆帶過。皇帝陛下要是非要不依不饒的和她糾纏的話,那就是他這個當皇帝的太較真了。
這女人的嘴巴怎麼越來越厲害了?以前每次自己找她茬的時候她不是都乖乖認罪什麼都不多說的嗎?現在自己都還沒說什麼呢,她就已經先把他的嘴巴給堵上了!
皇帝陛下更心塞了。
他幹脆看都不看她,隻對女兒招招手。“鳳鳴,你想看城外的杏樹講學嗎?”
“想啊!”小女孩一臉向往的點頭。
“那等今年時候到了,父皇就帶你去,好不好?”
“好呀好呀!”小女孩連忙點頭。
皇帝便摸摸女兒的小腦袋,心底的創傷終於在女兒的安撫下漸漸平複了。
裴映雪聽到這話,心裏又難免嫉妒起來。
自從當年裴老爺子搞出這個講學後,以後每年的秋天,都會有當朝大儒選定一個時間去那裏講學。一年年下來,這已經成為鳳翔王朝的一大傳統。多少學子千裏迢迢從各處趕來,就是為了聽一聽這三年一次的講學!
自從爺爺過世後,她也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那麼盛大的場麵了!而且隻怕從今往後,她也沒什麼資格再去那裏湊熱鬧了吧?
不過看著女兒笑眯眯的小臉蛋,她還是含笑道:“今年去講學的應該是莊爺爺家的二伯伯吧?二伯伯從小學問就好,講東西也是深入淺出,引經據典十分有意思,的確值得一聽。鳳鳴你想去的話就去吧,去完了也來和母後講講現在那裏又是一番什麼模樣。”
“哦,兒臣記住了。”小女孩立馬點頭。
看她一臉慘遭打擊的模樣,皇帝心情大好,言語中也多出幾分活力。“對了,忻州王馬上就要回來了,對於他的居所,不知皇後有什麼想法?”
裴映雪立馬抬頭盯著他看。
皇帝一本正經回視她,以示他可是正兒八經的在和她談事情,他可不是故意借機在刺激她!
裴映雪撇撇唇。“以前的獻王府肯定不能用了,不過臣妾記得就在獻王府旁邊不是有個小些的府邸,是當初河間王住過的嗎?自從河間王一家搬去河間,卻遭遇瘟疫無一人幸免後,這座府邸就空置了下來。上次臣妾就已經建議過就將這個地方賞賜給忻州王作為他的府邸,皇上您卻遲遲沒有回應。臣妾便以為皇上您心中另有打算,沒有再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