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季明時在家裏宅得不知今夕何夕,直到某天上街時,發現B城的人突然少了好多,才意識到,今天居然已經是除夕了呢。
他在美國的這兩年,除夕都在繁忙的工作中度過了,倒也沒覺得什麼;可他如今那麼無所事事,滿街的紅色也就變得異常刺目起來。他再也不敢動做飯的念頭,隻買了食材,熬了自己唯一擅長的那種湯,可憐巴巴地叫了開封菜吃。
季明時啃著幹癟的漢堡,炸過了頭的雞肉,異常傷感。
電話響了起來,季明時落寞地“喂”了一聲。
又是顧衍。隻聽顧衍在那頭急促地說道:“季明時,你在家嗎?”
季明時愣了一下:“在啊。”
“等我過去!”說完顧衍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季明時想說不用,卻沒來得及,也……沒忍下心。
今天是除夕夜啊,他實在太寂寞了。
他甚至有點期盼著,顧衍能給他帶點阿姨做的餃子呢。
不多時,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一直豎著耳朵聽動靜的季明時立刻起身去開門,心裏還奇怪顧衍今天居然有禮貌起來,還懂得敲門了。
門鎖剛一打開,就被外麵的人用腳別住了。季明時一愣神的工夫,那人已經猛地推開了門,闖進了他家。
那不是顧衍。
季明時驚訝地看著闖進他家,並且反手撞上他的門的流浪漢,一時間忘了說話。
那流浪漢就是普通意義上的那種流浪漢,頭發亂七八糟地結成一綹一綹的,身上的破棉襖已經不知道多少天沒洗過了,一雙大手凍得通紅,粗壯地腫著。季明時皺了皺眉:“先生,您認錯門了。”
那人獰笑了一聲——季明時也挺驚訝自己居然能在他汙黑的臉上看出獰笑這個表情——向前逼近了兩步:“認錯?那怎麼會?”
聲音似乎有些耳熟,可惜季明時想不起來了。他想了想,反手從客廳的桌子上拿起沒動過的全家桶,遞給流浪漢:“這是我家,你趕緊出去;沒吃飯的話把這個帶走。”
季公子對於一個擅闖民宅的人實在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可惜那流浪漢並不領情。他沒接季明時遞過來的袋子,反而又向前逼近了幾步。
季明時脾氣不壞,可不代表他可以容忍一個陌生人在他家晃來晃去。眼見著這人這麼不識相,季明時也冷了臉,他漠然道:“先生,你再不走,我要報警了。”
流浪漢神經質地大笑起來:“報警?好啊,你報吧!你再報一次警,再把我送進去一次!”
季明時正努力回想自己跟誰結過梁子的時候,流浪漢突然從身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十四章
那把刀大概得有二十厘米長,磨得鋥亮,在季明時家客廳的燈光下閃著慘白滲人的光。季明時呆呆地看著那把刀,想,這刀倒是比這流浪漢身上任何一個地方都幹淨。
狗在屋裏叫的驚天動地的,季明時鬱悶地想,早知道不該把它栓起來才是。
流浪漢麵目猙獰地笑了笑:“季明時,其實監獄裏也不錯,我把你砍傷,既報了仇還能再蹲些年監獄,挺劃算的。就是萬一我要是把你砍死了……算了,你要是死了,我也不算虧。”
遇上神經病就是沒法講道理,季明時簡直鬱悶到家了。他靈機一動,提議道:“你想回監獄還不容易?這樣吧,你搶點錢,然後我報警讓他們把你抓起來不就得了?你這是入室搶劫,能判不少年呢。”
不知道這話哪裏觸到了流浪漢的痛處,他突然嚴肅了起來。季明時還在考慮對策,哪知那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家夥居然就這麼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