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轉悠罷了,不想全校皆知,隔三差五總有幾個人來曾經宿舍說是切磋技藝,虛榮心頓時膨脹得跟個棉花糖似的,感覺滿滿的很大一團,實際上卻也沒什麼份量。
以往的作文總有“詩歌除外”這四個字,就是因為這四個字,不知道多少個詩人就這麼夭折在繈褓之中。可是令曾經驚奇的是,來找曾經切磋的人卻幾乎都以詩歌見長。可見現在的詩人心理承受力比以往強大多了也開明多了,不像屈原一著急就跳了江。也難怪,作文中的文體誰也沒有規定出絕然的界限,記敘文寫跑了題就成了議論文,議論文感慨發過了頭就成了散文,散文寫的不夠長,為了麵子上好看,就不停的斷句以便把紙張填滿,於是就出現了詩歌。怪不得現在的詩人這麼多,而且都以多產自居。
第一位找曾經的詩人一副天生奇骨,長出了詩歌的跳躍性和層次感,險些散了架,直讓人懷疑他是從畢加索的油畫《呐喊》中跳出來的。
落照 第十五章(4)
在高中時,過個生日是一件很瞿寂也很奢侈的事,根本沒人在意你是否生日,過生日好像是件很可笑的事。頂多就是在吃飯的時候偷偷的給自己多加兩個雞蛋,高興的跟過年一樣。如今吃的這麼豐盛,人這麼多,這麼熱鬧,曾經卻沒感覺到多少歡樂。狂歡背後藏匿著無可回避一觸即發的哀傷。
曾經過完了22歲的生日,馬上就向23歲全速挺進。在以往是時光裏,都在不緊不慢的成長著,總時不時的拿自覺的年齡和那些叱吒風雲的人物相比,總以為自己有年齡優勢。想著自己等長到一定階段,功成名就是件水到渠成的事。然而,隨著年齡優勢的沒落,理想像個肥皂泡,雖然五光十色的,可經不起輕輕一戳。最初宏偉的夢想已漸行漸遠,甚至迷糊的看不清真實的自己。回頭時突然發現自己一事無成、一無所有,甚至連生活都不能自給,尤其是張口向父母要學費和生活費時,一陣陣的自卑感油然而生。原來自信和自卑之間並不遙遠,相反隻有一紙之隔,好比是磁針的兩極沒有嚴格的界限一樣,正極和負極都是一樣真實的。上大學仿佛是在做一場夢,自覺忙活了一夜,醒來後卻什麼也不記得了。
何昊文邊抽著煙邊感慨說:“想想高中的時候,找半根煙躲在廁所裏邊防著教導主任的巡查邊抽得淚流滿麵,那叫一個高興。可如今整天在哪都可以煙霧繚繞的抽煙,無拘無束,可也沒感覺到多少快活。這是怎麼了呢?”酒精可以麻醉人們,無意識中就把腦子裏最深處的憂慮和寂寞趕了出來。
寂寞的人在一塊,寂寞不會得到稀釋,而是得到了傳染,一大群寂寞的人在一起,傳染的速度會更加迅速。而煙是寂寞傳染的最好媒介。302宿舍的所有人都不自覺的點上了煙,曾經也不例外。
馬嵐也是首次抽煙,抽煙的姿勢特為滑稽,笨拙的雙手齊上陣卻擺出了一副黑幫老大的派頭,仿佛一個剛春情浮動的少女第一次化妝一般。不覺的被嗆了一口,咳嗽不止,馬嵐為了轉移自己的失態憤憤的說:“我不知道這十幾年來不知道老師到底教會了我什麼?就知道老師教會了我們不準談戀愛,而且到現在自己還沒能搞上對象。”有時候,雖然是句玩笑話,如果是場合不對或者語調不對,喜事能吹出來一個喪事的調子來。本來一句很俏皮的話,大家卻聽得分外心痛。
一直沒大說話的程關一本正經的開了口:“什麼事物都有它存在的意義,就像我們來到這個世界是個偶然,離開這個世界是個必然。”說了句八竿子打不著的話,大家等著聽他的鴻篇大論卻沒了下文。這好像一盤美味吃到一半的時候一不小心全扣在了地上,平白的勾起了人們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