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這種東西,看不到,摸不著,卻是最為難以還清的,人心不知足,一旦沾染上,便如跗骨之蛆,留在心裏終究不是滋味。
停船靠岸後,早已經等候多時的玉玲和玉芯趕緊迎上去,將她小心攙扶到馬車前。
臨走時,沈玉珂還特意向錢誌鑫告別,顯然對今日的交談甚是滿意。
因為連日來的奔波和辛勞,本來就分外疲憊的身體,又經過城外冷風吹了將近一個多時辰,回來後沈玉珂還洗了個澡,頭發未幹就沉沉的睡去。
一覺醒來,沈玉珂毫無懸念的生病了。
身子一陣陣的發冷發涼,可頭上卻如同有火爐烘烤一般,讓她頭重腳輕,忽冷忽熱的,著實不適。
玉玲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沈玉珂額頭上的毛巾,皺眉道:“又燙了,趕緊換一塊。”
早上已經日上三竿,在外等候的玉玲和玉芯,許久都不見沈玉珂呼喚洗漱,生怕她會有什麼事情,情急之下便衝了進來。
也是幸虧衝進來了,估計要是再晚一點,誰知道小姐會燒成什麼樣子?
玉芯在一旁端著銅盆,不住的嘟囔。
“都怪昨日那個錢公子,無緣無故帶小姐吹什麼冷風?這下好了,把小姐吹病了,以後再見到他,看我不把他狠狠罵一頓。”
玉玲聽得心煩,眉頭越發皺起:“行了行了,少說些廢話吧,大夫呢?怎麼還沒請來?”
“我已經讓沈福去請大夫了,應該就快來了,小姐冷不冷,要不要再蓋個被子?”
明明是臨近夏日的時節,可沈玉珂一直喚冷,硬是把過冬的被子拿出來蓋上,但還是不管用。
“蓋了這麼厚的被子也不管用,再加一層又能怎樣?小姐著了風寒,那個小侯爺連個影子都沒有,人心都涼了。”
說著,玉玲竟然啪嗒啪嗒的開始掉眼淚了,著實為沈玉珂感覺不值和心疼。
那日在酒樓包間所聞之言,一直梗在玉玲的心頭,著實過不去這個勁。
玉芯猛然醒悟,放下銅盆就急匆匆的往外趕去。
片刻後,大夫號脈開藥後,沈福把藥抓回來,玉玲正要去熬藥,卻看到曆京墨和玉芯急匆匆的從外麵趕來。
“你來幹什麼?”玉玲怒火中燒,絲毫沒察覺到自己語氣頗為不宜。
玉芯卻比玉玲更著急,伸手一扒拉就把玉玲推到一旁,等曆京墨進去之後,玉芯還不忘向玉玲抱怨一番。
“小侯爺可是咱們未來的姑爺,剛才你還嫌人家不知道心疼人,這不是一路馬不停蹄的趕來了嘛,你還擋在門口礙事,真沒眼力界兒。”
玉玲氣得一張臉都憋紅了,半天才反駁道:“玉芯,你究竟是誰的丫鬟?小姐還沒過門呢,你就胳膊往外拐了?”
玉芯也是底氣十足:“我當然是向著小姐的,誰對小姐好,我就念著誰的好。”
算了算了,就連小姐都說玉芯是個傻丫頭,自己又何必跟她爭論,還是先去照顧小姐為好。
可玉玲還未走到門口,就被玉芯一把扯住往外走去。
“玉芯,你幹什麼?放開我,小姐還病著呢!”
玉芯聞言,腳步越發快起來,緊抓著玉玲的衣袖卻也絲毫沒有鬆開。
小姐病了,姑爺就在身旁,如今正是兩個人聯絡感情的時候,也是最能看出小侯爺對小姐,是否是真情還是假意的時候,自己怎麼可能讓玉玲站在一旁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