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氣晴朗,沈家宅子內聚集了不少人,每個人的手中拿著欠條,麵色焦急的排著隊。
而赤歌端坐在眾人的盡頭處,身旁列滿赤金白銀,麵前擺放著一本賬簿,但凡是有人來取錢,憑欠條而定,錢債兩訖。
那一天來的人不少,看熱鬧的更多,自然也有人冷嘲熱諷,警告那些取錢的,日後恐怕就隻有吃苦賣力的份兒,再也享不了清福了。
但有人心中動搖,自然也有人心誌堅定,這麼多年傾家蕩產的把錢砸進去,回來了多少,他們心裏也清楚,可是年年如此,沒有盡頭,誰又受得了呢。
一直忙活到中午,前來兌換欠條的人總算是走完了,看熱鬧的人心思晦暗不明,且不論他們怎麼想,現錢是擺在這裏的,換與不換,自然也是他們一念之差。
中午沈玉珂早早的回到會館內,還專門命人為赤歌等人準備了一桌子好菜,算是犒勞。
可她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咱們這樣忙活,為的又是什麼呢,沈家沒了,到時候我大伯二伯豈不是更在外麵逍遙法外,無所顧忌?”
曆京墨笑著搖搖頭:“非也,此番我們可是大有發現。”
將今日兌換的欠條拿出來,曆京墨放在桌子上指給沈玉珂看。
“你看這個印章,有何與眾不同的地方?”
沈玉珂一愣,盯著那個印章印看了半天,著實什麼都沒發現,反而沒好氣的向曆京墨抱怨。
“你想說便說,一個印章印,我能看出個什麼來!”
曆京墨笑了笑,指著印章印便道:“這個印泥,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這是南方福州專產的特貢印泥,一般都專供與皇室或者皇親國戚,朝廷大臣所用,對方顯然並不珍惜此類印泥,連一般的欠條上都會用,隻能說明他根本就不在乎印泥的珍貴,這說明了什麼?”
沈玉珂想了想,恍然大悟:“這說明對方不但在京城中身份顯貴,而且也相當有錢,所以連專供印泥也毫不吝嗇。”
曆京墨伸手一點沈玉珂的鼻頭,笑道:“我家娘子著實太聰明了些,相公好生羨慕。”
突然這樣莫名的恩愛了一下,實在是讓沈玉珂有些不習慣,小臉頓時浮現紅暈,嬌羞的瞪了曆京墨一眼。
“正事要緊,你好好說話!”
曆京墨舉手無奈投降:“娘子威武,為夫知錯了。”
“你從小生活在京城中,印象裏可有這類人物?”沈玉珂問道。
曆京墨想了想:“這樣的人物倒是不少,可若是想將這兩個人揪出來,也絕非易事。”
沈玉珂在這裏也確實幫不上什麼忙,那兩位大伯早在她出生後,就沒見過麵,如今想要提供個什麼畫像,也辦不到。
倒是第二天早上,沈正平興衝衝的趕來,將兩幅畫紙攤開擺在桌子上,無比興奮。
“小侯爺,你且看,這便是族人們依照記憶中沈正英和沈正會的模樣畫下來的,雖然時間已久,可總算是有個依照,是不是?”
曆京墨將畫卷打開,上麵的兩個人眉眼之間十分相似,臉型瘦削,眉眼細長,倒是頗有一種文弱書生的模樣。
“這就是我的兩位伯伯嗎?長得還真是不錯。”沈玉珂從一旁冒出來,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