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仁宗卻笑著擺擺手，“行了行了，朕最是不喜你這幅裝模作樣的姿態，起來吧，不過此事朕一開始也是沒想到你竟然還留有後招，著實令人刮目相看。”
曆京墨麵露尷尬，“臣一開始也沒想怎麼樣，那張敬玉來勢洶洶，臣想若是與他直接對上，想必也是硬碰硬，便想著晾他一會兒，沒想到他竟然如此不耐，臣也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
“總之，今日之事就此揭過，下次你可不許這般魯莽了。”
“臣下次再也不敢了。”
這一係列所發生的事情，曆京墨所做的一切，全都被刻意隱瞞下來，隻說張敬玉在鎮南侯府故意摔壞先皇所賜茶盞，皇上念他兩朝元老，便罰他外調幾年，以儆效尤。
表麵上看起來，此事無足輕重，可是張敬玉的外調，將會導致劉善保整個關係網的動蕩，甚至引發不小的波動，這便不是惠仁宗和曆京墨關心的事情了。
張敬玉外調當天是選在清晨走的，寒冬時候，大街上不見人煙，兩輛馬車破舊不堪，四處透風。
馬車內張敬玉老母和夫人掩麵哭哭啼啼，張敬玉麵色凝重。
倒是張青書卻被雙手綁住、嘴巴堵住，盡管臉上依舊憤憤不平，卻也隻能幹瞪眼。
守城的士兵遠遠看見了，便主動迎上前來，問道：“車上何人，要去哪裏？”
車夫厲聲道：“好大的口氣，也不看看這是誰的馬車，竟然也敢攔下！”
士兵笑道：“嘿，我還真看不出來，哪個大人物居然做這麼破舊的馬車，你倒是報上名來，把我嚇住啊。”
“放肆！”
馬夫揚起馬鞭就要揮打，卻被士兵搶先一步，一把拽住馬夫的衣領，就摔倒在地上，隨即被一隻腳踩在後背上動彈不得。
士兵冷聲道：“裏麵的人聽著，是你們自己出來，還是我將你們押出來！”
張敬玉絕望的搖搖頭，長歎一聲，伸手撩開車簾，“是我，前任禮部尚書張敬玉，此番調往外省，想趕早啟程上路。”
士兵立刻笑了起來，“我當是誰這麼大架子，原來是前……禮部尚書，在下這邊有禮了，張大人也真是，這般遮遮掩掩，我還當時做賊的想闖關呢，您放心，我這就將大門給打開，您請。”
張敬玉心中再多感慨，如今也隻能憋住，什麼都說不得，做不得。
這一番外調，離京城著實遠了許多，就連這次的年關，他們也是在路上度過的，一番艱苦，恐怕張青書這輩子都沒有感受過。
可對於沈玉珂來說，今年卻是一個大喜的日子，因為早前哥哥沈玉琮便有書信來說要帶嫂嫂一同回來過年。
沈玉珂有多高興，恐怕誰也無法體會。
十年之前，沈玉琮一顆熱血報效朝廷，說當兵就當兵，還去了最遠的邊關鎮守，這一走便是十年，還在邊關娶妻了，沈玉珂連見都沒見過。
沈玉琮在信中說，她那位嫂嫂十分溫柔端莊，最是體貼人，她見了定會喜歡。
沈玉琮還說，給沈玉珂準備了不少邊關處的小玩意兒，她見了定會喜歡。
沈玉珂等啊等，終於等到除夕之日，便一大早來到京城大門前，目光癡癡的望著進京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