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眉頭一挑,笑道:“還說是怎麼回事,這樣不是很好麼。在將軍跟前伺候周到了,說不定以後還能混一個半個小官來做。黑頭,以後發財了別忘了拉兄弟一把啊。”

“一邊去,淨說的風涼話。”沉玉剮了他一眼,依舊愁眉苦臉。

“那草包將軍還讓你去伺候?我們是來參軍,不是去他府上賣身做小廝的,憑什麼,唔,唔……”

小虎的大嗓門,嚇得吳夥頭急忙捂住他的嘴巴。大頭四處張望了一番,搖搖頭,他才鬆了口氣。“小虎,這話可不能亂說。在背後誹謗將軍,可是砍頭的大罪啊。”

“夥頭,昨兒才聽說鄭將軍把一個近衛往死裏打,就因為那人看了眼他身邊的花魁。黑頭如果過去了,指不定怎麼受罪……”小虎漲紅著臉,替沉玉不值。

“都尉叫上黑頭,無非是他平日乖巧懂事,又不引人注目。他可不想旁人搶了風頭,讓鄭將軍對了眼,才挑著黑頭的。”大頭眼底閃過一絲譏諷,聲音不禁冷了幾分。“不然他怎會放心讓人到那將軍的身邊去伺候?心裏定是轉了不知幾圈,計較了一番。”

“不管怎麼說,軍令如山,誰也拒絕不了。”吳夥頭歎了口氣,苦笑道:“黑頭,去了鄭將軍那裏,記得少說話,多做事……罷了,這些你也明白,我就不多說了。少了你,我可要寂寞多了。”

“不是還有大頭和小虎,這裏還是一樣熱鬧的。再者,我這一走,都尉肯定會再派人來接替。”沉玉大大咧咧地笑著,安慰道:“而且我就換了個地方,做完事溜過來不就行了,幹嘛一副生死離別的模樣……呸,呸,這話真晦氣!”

誇張地神情,逗得三人都笑了。吳叔點了點她的額頭,眸裏一暖。“也是,你這小子機靈得很,不像是個會吃虧的人。侍從的活計不少,別忙著過來,有空就多休息吧。”

“我曉得的,”沉玉點點頭,在碟上抓了幾條菜,胡亂地塞進口裏,含糊地說道:“我走了,今晚就得過去……”

嘴巴塞得滿滿的,她才一溜煙往主帥的營帳跑去。身後的吳夥頭無奈地笑著,餘光瞥見幾碟盤上的菜僅缺了一小角,不禁暗歎沉玉的細心。

******

特意到小溪邊上把雙手洗得幹幹淨淨,至於臉頰,摸了幾把,隱約顯出樣貌就行,就被沉玉用劉海掩蓋住,仍舊看得模糊。滿意地眨眨眼,她才雄赳赳地到了鄭將軍的下榻處。上回天黑,又立馬被近衛攔住,沉玉沒看清。這回真真切切地站在帳前,愣得硬是沒有挪一步。

柔軟華麗的波斯地毯,古董字畫,錦被玉枕,哪一樣不是珍品。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裏隨便一樣,賣出去的錢都足夠她花一輩子的吧。

近衛見沉玉杵著,半天沒有反應,不耐地推了她一把。她冷不丁地踉蹌了一下,四肢趴倒在地,下巴磕著了,疼得眉頭都要糾在一塊。

紗簾內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悉悉索索的輕響後,一道嬌媚的聲線響了起來:“看這侍從,第一次見大人就嚇軟了腿,給你行了個大禮。大人果然是英明神武,一等一的蓋世英雄,氣勢不凡!”

“梅兒的小嘴不但可口,還甜得緊,難怪讓我忍不住一嚐再嚐……”男聲混雜著幾聲女喬喘,讓沉玉尷尬不已。她應該識趣地起身走人,還是得聽這現成的活春宮?

好在兩人戲耍了片刻,便停了下來。“……下麵所跪何人?報上名來。”

隔著紗簾,沉玉早就跪得雙膝刺痛,偷偷蹲著。聽到問話,連忙跪好,謙卑地應道:“小人黑頭,拜見將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