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1 / 2)

,在下定會深夜前來。”

“我特意從淩雲閣搬到這麼偏遠的明玉園來,於情於理,子笙公子也該來看望一番。”沉玉說罷,低低咳嗽了幾聲。抬手攏了攏身上的狐裘,回到了榻上。

見她臉色蒼白中帶著幾分青色,子笙挑了挑眉,知道她已服下兩顆藥丸。斷斷續續的咳聲好一會才停了下來,他體貼地把火盆往床榻上移了移,徑自倒了杯茶遞了過去,關切道:“姑娘……還好麼?”

沉玉略略點頭,笑道:“沒事,歇會就好。”

茶盞端在手裏,掌心一股暖意。這茶放了半個時辰,冬日裏早已冷涼。她若有所思地看向榻前的子笙,微微笑開了:“公子子夜潛入王府,定是有要事交代。時辰不早了,長話短說可好?”

雖說明玉園的暗衛都被撤下,可王府外圍的侍衛都是從沙場曆練歸來的,武藝高強,極其敏銳警惕。他在此處呆的時間越久,越容易被人發現。

子笙顯然也了解這點,也就沒有客套寒暄,直奔主題:“沉姑娘,這第三顆藥丸服下後,身子慢慢衰敗至假死狀態。可保持七日,這段時日內,在下定會把姑娘的屍首偷出來。到時天南地北,海闊天空,姑娘盡可隨意遊曆一二。”

沉玉的烏目一亮,從貼身口袋中取出一顆黑色的小藥丸:“公子以為,我什麼時候服下比較恰當?”

“以姑娘如今的狀況,當下服用自是最好。”子笙盯著那顆藥丸,俊顏上盡是篤定之色。

沉玉就著手邊的茶水,順從地把掌心中的藥丸放入口中。許是喝得急了,嗆得伸手捂著嘴,猛烈地咳嗽起來。

外屋的雁兒聽著這撕心裂肺的咳聲,嚇得披上外袍就下了榻。在門外急急問道:“姑娘,讓奴婢進屋可好?”

看沉玉的咳嗽一時還停不下,今夜要交代地事已說清楚了,子笙朝她打了個手勢,推開木窗便閃身躍了出去。=君 子 堂 首 發=

“咳咳……進來吧,”見那人消失在夜色之中。沉玉起身關好窗,啞聲應了一句。

雁兒匆忙推門而入,看見她隻穿著褻衣,又赤腳站在窗前,神色不悅道:“姑娘。夜涼深重,還是早些休息吧。”

“睡不著,打算賞賞月,誰知芮國的冬日冷風瑟瑟,差點把我凍僵了。”沉玉難得扯了抹笑意,腳趾頭冷得有點痛了,連忙跳回了床榻上:“雁兒。再拿兩個火盆進屋來吧。”

“姑娘咳嗽得厲害,這火盆太多對身子不好。”雁兒撥弄了下火盆,燒得旺了些,又用錦被把沉玉捂得嚴嚴實實,這才輕手輕腳地離開:“若有事,姑娘叫一聲便可。奴婢就在隔壁。”

“嗯,知道了。”沉玉半張臉縮在被子裏,悶悶地應了一聲。折騰了一會,也是累了,闔上眼不到片刻便睡了過去。進入夢鄉前,想起子笙的七日之期,粉唇不著痕跡地上揚起來。

這廂她睡得香甜。淩雲閣內卻是一片燈火通明。

江懷閑坐在案前,劍眉緊皺,多日未見的阮恒正沉聲苦勸:“皇上三番四次送來賞賜,已是盯上了沉姑娘。怕是把她視作王爺的軟肋,大事未成,這兒女情長……”

“身為帝王,不能愛。不能心軟。不能有弱點。”江懷閑冷哼一聲,這番話自先帝口中說出。讓他更為不屑:“所有人都在局中,皆為棋子,連本王也不例外。”

“王爺?”不知他為何作此感歎,阮恒麵露不解,卻見他陷入了沉思。

確實如沉玉所言,隻要自己放任,這女人就得在王府中自生自滅。**JunZitang.coM**江懷閑美目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沉玉離開淩雲閣前的話,頗有深意。他隻覺思緒紛亂,素來冷靜地自己,心居然亂了。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那個女人寧願死,也不要留在他身邊麼…“王爺,在皇上發難前,不如將此事了解。若王爺不忍動手,下官願意代勞。”阮恒心一橫,跪下懇求。隻要沉玉還在,多年來策劃的這盤棋,就得亂了。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王爺步入歧途,自亂陣腳。

“長史,你太多事了。”江懷閑輕歎一聲,不像譴責,反倒語氣中噙著一絲無奈。

“既然王爺遲遲下不了決心,下官理應替王爺分憂。”

阮恒的忠心,江懷閑看在眼內,心裏亦是明白得緊。趙懷津對沉玉多番示好,甚至派身邊的親信前來探望。此舉似是試探,更是警告。

“禦醫幾番前來,長史該明白,即使不動手,她也活不了多久。”江懷閑站起身,碩長的身影背對著他。在阮恒看來,卻多了幾分蕭瑟與孤寂。

孤寂?

阮恒搖搖頭,自嘲一笑。他最為驕傲地芮國王爺,揚名天下的“不敗將軍”怎會寂寞?

“王爺,長痛不如短痛,還是由下官去……”

“不必了,”江懷閑轉過身,俊顏的麵容上依舊淡漠孤傲:“依照禦醫所言,她恐怕過不了這個冬天……”

他更想說的是,沉玉可能熬不了幾天。

果真三日後,江懷閑第一次踏進了明玉園。看見床榻上的人一臉灰敗之色,烏目失去了光澤,粉唇更是沒有半點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