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嬤嬤低著頭,並沒有觀察到郡王妃的麵色,單聽此言,心下一喜,以為郡王妃打算給她麵子了,心裏稍有些得意,連忙磕頭,嘴上謙虛了幾句。
“若蘭在這碧雲軒可算是老人了,什麼規矩道理不須我說,她都懂。況且當初我一個剛嫁進門的新婦,正經的主子,進那個地方,還要被嬤嬤教訓幾句。怎麼,現在換成個奴才,還是個老人,你倒求起情來!”
按照懷璧定的規矩,隨便進入書房重地的,不給打死了,也得給打殘。說實話,初晨並不像那麼早的處置掉若蘭,奈何這丫頭不爭氣,剛做了一天姨娘就犯錯送上門來。
初晨手指輕輕地敲擊桌麵,每一響都震得宋嬤嬤心猛跳。剛三下,宋嬤嬤一腦門子冷汗,眼一翻,嚇得混過去了。
若蘭見宋嬤嬤被抬走了,方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嚇得直哆嗦,也不敢哭了,趕緊磕頭求饒。
“郡王妃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若蘭沒聽到初晨的回應,不敢停下來,一直拚命地磕頭。她心虛的了不得,到最後,主動坦白承認她的小心思:“奴婢不該心思重妄想著做姨娘,奴婢該死!奴婢願意自降為丫鬟,永生永世伺候郡王妃,求郡王妃饒命!”
初晨冷哼一聲,自問她要拿捏住夏家或許難一些,拿捏自己院裏頭的一個小奶娘和姨娘還不是手到擒來
如果她周初晨連自家院裏頭的小耗崽子都捏不死,何談推翻夏家。
初晨可沒心思陪著這些小老鼠玩小把戲。這次,她要把倆人一並處置了,也讓宋嬤嬤好好嚐一回聰明反被聰明誤的道理。
“罰你?若蘭,你現在已經夠可憐的,還真不忍心罰你。”初晨一句話,驚得若蘭不哭了,她不明白的看向初晨。初晨笑著叫楠芹扶起她坐下,對她道:“你如果隻想做這個姨娘,今兒個暫且饒你,你就安安分分的繼續做下去。可孩子什麼的,我提醒你一句,這輩子也別妄想了。知道郡王爺昨夜為什麼沒去你那麼?”
若蘭莫名的恐懼,害怕的搖頭。
初晨別有意味的看一眼若蘭的肚子,道:“因為它。等一會兒便會有醫女來給你用藥,十天半月之後,等藥效起作用了,你才能同他行房。”
若蘭驚得瞪圓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初晨,眼裏頭充滿了憤恨。
玉瓶看不慣,上去便打了若蘭一巴掌。若蘭扔不服氣,伸直了脖子,惡狠狠地瞪著初晨。
“這可不是我的主意。”初晨解釋道:“還不是你那個好嬤嬤,硬要把你推到姨娘的位置,你才會有今日的。你的事兒,在王妃那邊,我沒多說過一句話。”
初晨叫人帶若蘭回房,等宋嬤嬤醒了,她將醫女的事情交代給宋嬤嬤辦理。
宋嬤嬤聽得心裏駭然,若蘭做姨娘是她一手促成的,現在攤上這種事兒,宋嬤嬤心裏或多或少有愧疚之情,她不知道如何麵對若蘭。宋嬤嬤有拒絕之意,發現初晨看她眼色不對,立時噤聲了。
她不敢多言,今日之事能保住若蘭的命已是萬幸了。至於以後,還是從長計議吧。大不了棄了若蘭,再重新扶植一個通房丫頭。
宋嬤嬤硬著頭皮點頭應下來,午飯之後,便帶著那名醫女來若蘭房裏。若蘭正臥在床上,眼睛哭得紅腫。宋嬤嬤以為她在為上午的事兒賭氣,趕忙湊過去哄她。若蘭看見宋嬤嬤和那個醫女模樣的人,嚇得一哆嗦。
宋嬤嬤怕若蘭受刺激,撒謊道:“這位是秦王妃給你請來的醫女,你以後就是郡王爺的妾室了,自然要調養好身體。”
“不,我不要!”
宋嬤嬤撫慰若蘭道:“乖,你乖乖的聽醫女的話,將來才能給郡王爺生個大胖小子啊。”
若蘭不可思議的瞪著宋嬤嬤嬉笑的嘴臉,無限的恨意油然而生。孩子,不能生的女人活著有什麼意思!
若蘭把手伸向被底,摸到早先藏好的匕首……
宋嬤嬤出事兒之時,初晨正坐在懷璧的書房裏對著一封信發呆。
沒錯,初晨偶然發現的這封信上,有她大伯父周嵐的字跡。周家每到過春節之時,嫡長子必會寫一副對子貼在門上,初晨年年看,對這個筆跡再熟悉不過。這信是周嵐寫給一名姓李的人,信中內容大致講周嵐怎麼提供木材,售價如何,會給那名李姓人的回扣多少。信的末尾還提及一個人的名字,初晨猜測這個人應該是當年負責京郊行宮采辦的工部官員。
初晨心驚了好一會兒,才將信原封不動的放回書中夾好。讓初晨納悶的是這封信怎麼會在懷璧手裏?當初張氏從夏家那裏拿回去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