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進門的時候,正碰見二人吵架的情形。她輕咳了一聲,心裏有些後悔進門沒叫丫鬟傳話,本以為夏達的病房是安安靜靜的不好吵鬧,豈料竟是這樣的熱鬧。
馮氏這兩日苦惱之時,沒少找初晨吐口苦水,這功夫見她來了,如臨救星,抱著初晨哭起來。把剛才大夫的話兒學給初晨。
初晨微有些訝異的看著正躺在床上發熱昏迷的人,真沒想到事情發生的這樣快。
初晨自然要安慰馮氏,“咱們等著劉禦醫來,或許那大夫學業不精,誤診了,弟弟還有救的呢。”
初晨的話說到馮氏的心坎了。有個人認同她,和她站在同一立場上,這種感覺讓馮氏安心不少。情緒漸漸的緩和著,把所有的期望寄托在那位即將倒來的劉禦醫身上。
不一會兒的功夫,外頭響起了雜碎的腳步聲,人未到,先聽見秦王妃連連的歎息。
“我苦命的侄兒喲,這是怎麼了。”
秦王妃話音剛落,就進了屋,撲到夏達的窗邊抹眼淚。馮氏見狀,也跟著哭起來。懷璧和夏知命趕忙上前勸慰。二人方止住了哭。
馮氏見秦王妃帶了懷璧來,反而沒帶來她那兩個媳婦,料知秦王妃怕她們懷孕被病氣衝撞了。她叫懷璧這麼個郡王爺替兩個媳婦來,也算顧及著她的麵子。
還是自家姐姐親!
馮氏心裏感動,激動地握著親王妃的手,秦王妃將另一隻手也覆在馮氏手背上。
懷璧象征性的看眼床上躺著的人,目光毫無感情的掃過,轉而落在初晨身上,漸漸地柔和起來。懷璧微微勾起嘴角,湊到初晨耳邊,低低的說了一句話。
“我來接你回去。”
初晨驚訝的看一眼懷璧,又示意他看向馮氏。現在這樣的情形,保不準一會兒會出大事兒,他們怎麼可能走得了?
懷璧牽住初晨的手,拉著她到外麵。
“走吧。”
初晨一愣。
懷璧提醒道:“想想你的身份,你不適合呆在這裏。”
初晨有點明白懷璧的意思了。她不舍得往屋子那邊望,她很想留在這,她想知道夏達的病到底有沒有救,他更想看夏知命夫婦失去最愛之時,哭天抹淚的情形。
自己的兒子死了,曉得傷心難過。當他們連累陷害別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別人也是父母的掌中寶?
懷璧誤以為初晨擔心馮氏,不舍得走,拉了她衣袖一下。
懷璧耐著心思,語氣十分柔和,哄她道:“自有母親呢,你且安心吧。”懷璧見初晨依舊呆望著,不動,咳了一聲,口氣突然強勢道:“我今兒個來就是接你回去的,和他有沒有病沒關係。怎麼的,你也得跟我走,有理由也站在我這頭。”
初晨頭次見識懷璧這樣任性霸道,好笑的看著他,問他何故。
懷璧一邊拉著初晨往外走,一邊解釋道:“其一,你離家太久,拋夫棄夫子足足五天了,其二,可就是老規矩咯,你是新婦,進門頭一年碰不得衰事兒。理由夠不夠?不夠我這裏還有其三……。”
“夠了!”初晨低低的淺笑,答應了懷璧。初晨意欲回去告辭,又被懷璧攔了下來。懷璧麵露幾分得意,揮了一下手,小廝錦衣立馬會意,跑進屋子裏去回話。
二人歸至秦王府後,兩柱香的功夫,錦衣來向二人回話。
“郡王爺、郡王妃剛走,那劉禦醫便來了,倆手指頭往夏家大爺手腕上一按,他就說‘最多三天,準備後事吧。’當時就嚇暈了夏家太太,夏家老爺細問那劉禦醫,那禦醫隻說了一句‘寒風入骨,沒救了’,再沒言語。他帶著提藥箱的小童走了,連診費都不曾要。王妃還叫我給郡王妃傳句話,她今兒個不回了,明個兒再說,隻管知會世子妃、二奶奶和幾位姑娘們這兩日的定省不必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