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老太天冒頭攛掇的這件事兒,這錢必然是她出的。初晨冷笑道:“老太太為了給初雨報仇,真是下了血本了。”她的仇又會有誰去報?
陳媽媽繼續道:“順天府尹當天就叫人把銀子抬到錢莊去換成銀票守著。他的錢全存在他書房中的一個按匣子裏。具體在哪兒,那小廝也不曉得。他隻知道他們老爺每次受了賄賂都會拿著銀票進書房,出來的時候兩手空空。那廝特別注意過書房,沒什麼可藏東西的地方,故而推測屋子裏必然有什麼暗格之類的。”
“這個叫三喜的小廝倒也聰明。”
初晨笑著誇讚一句。一般官員的書房中都會設置一些暗格,來藏一些重要的或者私密的東西。懷璧的書房裏也有這樣的暗格,初晨親眼見過他將一些書信收進那裏頭。初晨知道在哪兒,知道怎麼開啟,卻從來沒親自打開過。並不是她不好奇,而是她不想冒著被懷璧發現的危險,因為懷璧是個十分聰明的人。
陳媽媽見初晨沒說話,以為她發愁,自己也恨恨的拍手,懊惱道:“隻可惜不能叫這個小廝作證,咱們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沒辦法拉大爺下馬啊。”
初晨輕笑著搖頭:“那可未必,有比證據更厲害的東西。”初晨伸出修長的食指抵住自己的唇。“口,人人一張嘴,眾口鑠金。”
陳媽媽眼前一亮,笑道:“奴婢明白您的意思了,這件事咱是不是要找二太太幫忙?”
“嗯,和她說一下吧,切不可過多麻煩她,三哥眼看著要大婚了,她有得忙。”
“奴婢省得。”
晚飯的時候,初晨得了侍衛的傳話,懷璧今晚又不回來了。
自從那天她和懷璧去夏府之後,他才開始夜不歸宿。
鍾兒得了這個消息,身子一縮,憋了半晌,終於開始掉起眼淚來。
初晨奇怪的看她,鍾兒感受到主子的目光,哭得更厲害,噗通一聲跪地,向初晨磕頭賠錯。
丫鬟們正在傳飯,初晨見這架勢,叫停了,趕走眾人,隻留下親信的幾名丫鬟。楠芹和玉瓶得了主子的允許,一起上前扶起鍾兒。
“有什麼委屈的事兒就和主子說,哭什麼!”玉瓶急得跳腳,罵鍾兒不懂事兒,總叫主子操心。
鍾兒聽這話更傷心了更愧疚了,抽泣著看向初晨,斷斷續續的說道:“奴婢那天和——和風止告別,被郡王爺瞧見了。我不知道郡王爺是不是聽了我們的話,故意冷落了主子。我發誓,我真的沒有說什麼損害主子名譽的壞話,我想不明白,怎麼都想不明白,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又怕自己多想了,說出來討主子煩。嗚嗚……。”
“哎呀,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說,你都和風止說了什麼,郡王爺都聽到些什麼?”玉瓶氣憤道。
鍾兒見主子沉著臉沒說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趕緊跪地解釋道:“我真的沒說什麼,隻說了些告別的話,後來風止問我說夏家大爺該不該死,我回她說夏家大爺背負了那麼多條人命,按照律法是該死的,夏家大爺是病死的,是老天爺看不過——”
“不必說了,這和你說什麼沒關係。”初晨慘淡一笑,極力表現出她不在乎的神色,叫玉瓶扶著鍾兒去休息。
鍾兒還想解釋,被楠芹使了眼色,隻好低著頭按照主子的吩咐退下了。
楠芹靜靜的陪著初晨,半天不見她出聲,楠芹小心的勸道:“我聽鍾兒的話沒什麼問題。或許真的是郡王爺近來忙,以前他常有深夜才歸情形,忙幾日不算什麼要緊的,您別多想。”
初晨抬首,眼含著淚看向楠芹,苦笑著搖搖頭。她盡量睜大眼,這有這樣才不會令眼裏的濕潤彙集成滴,變成眼淚流出來。
“主子……。”楠芹看出初晨的難受,伸手扶著她的胳膊。
“你不懂,對他來說,鍾兒說什麼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見我的丫鬟和夏家大爺的丫鬟要好。這種事兒乍一看沒什麼,細細深究起來就經不起琢磨了。”初晨深吸口氣,到底把眼淚憋回去了。她揉了揉額頭,苦笑道:“偏偏他是那種愛深究的人。”
鍾兒這件事兒隻要懷璧一查,就會發現那個叫風止的丫鬟的身份,然後追究到夏達的死,還有之前的種種的巧合。被撕碎的碎紙片是有可能被某個有心人一片片的拚合成一整幅圖畫的。懷璧絕對是有能力做那個拚畫的人。
“那怎麼辦。”
楠芹急得頭頂直冒火。她真有些不明白自家主子為什麼要做哪些奇怪的事兒,雖說那些人的確都不是什麼好人,可也犯不著拿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後半輩子的幸福去冒險。
“不急,這種時候不能自亂陣腳。”
初晨想了想,覺得懷璧抓不到實質的證據,對她充其量隻最多就是懷疑。他這幾天不回來,或許在搜集佐證,又或許他需要時間考慮他的立場。為今之計,隻能是以不變應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