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早前知道這個姑娘的存在,然去莊王府的時候卻沒見過,倒也沒介意。今兒個突然聽見“江姑娘”這個人,回想了半晌才記起是誰。
起先張氏納悶這個江姑娘懷孕和她們初雨有什麼關係,腦子一轉兒,突然明白了……“什麼!”張氏不可置信的驚叫一聲。
“母親,她肚子裏的該不會是——。”張氏見老太太無奈地點頭,兩眼一翻,暈死過去了。
屋子裏亂作一團,夾雜著初雨的哭叫聲,丫鬟婆子們趕緊背著張氏到就近的抱廈裏躺下,打水的、請大夫的各跑各的。
初晨等人也幫不上忙,隻進去看了一眼便退了出來。
呂氏聽說這個消息,挺驚訝的。一方麵也慶幸起自己的女兒沒嫁進莊王府那樣的人家,真是家風不正。按照大明朝的嫁娶風俗,正經嫡妻進門之前男方的通房是不被準許懷孕的,即便不小心有了身孕,出於對未來嫡妻的尊重也是要打掉的。倒也有些家有小妾姨娘先懷孕生出長子的,但發生這種情況的一般都是在嫡妻進門兩年內無所出的情況下。
這位姓江的姑娘懷孕四個月,顯然在初雨沒過門之前早早就有了身孕,莊王妃她們竟然沒有阻攔,任由這女人肚子裏的孩子長大!或許她們顧及了江姑娘的身世。
呂氏想不明白,小聲和初晨、魏氏嘀咕:“這江姑娘不是浙江布政老爺的女兒麼,縱然父母雙亡,沒有什麼族內宗親照應,可好歹也算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又養在莊王妃膝下,怎麼也算是名門閨秀,找不著正經的王孫公子做夫君,找個門戶低些的官員或員外還是可以的。再不濟,象她們家初虹找個商家也成。好歹是正妻,有骨氣。怎麼就不知廉恥的和他表哥廝混上了,還有了身孕!”
常婆子往門口看了看,見老太太和初雨還沒出來,上前和初晨等人彙報道:“才剛世子妃和老太太說的,這個江姑娘對世子爺癡情,自甘做妾。”
“天!”魏氏用手掩住因驚訝而長大的嘴。
“我的娘喲,這姑娘真夠自賤的,明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世子爺,還存著那樣的心思,做妾!這不硬生生的從體麵的主子變成了下賤的奴才麼,真想不開。這丫頭果然是有娘生沒娘教,不明白啊,男人的感情最靠不住,端著穩穩地嫡妻位置當家作主才重要呢。”
常婆子冷笑:“她若像您這樣清明,也沒了這樣的鬧劇。”
“哼,也是活該。”呂氏罵了一句,衝初晨耳邊小聲嘀咕:“什麼人兒趟上什麼事兒,她娘爹壞事做盡,報應到姑娘身上了。”
初晨沒什麼表情,隻坐了下來,見屋子裏偷沒外人,問常婆子:“初雨說這話的時候,老太太什麼態度?”
“還能怎麼辦,莊王府那邊做的確實不地道,可也沒有觸犯律法不是,鬧開了,撐死就被扣個家風不正的名聲,也沒人能給做主。再說世子妃和世子爺已經洞房花燭了,正經是莊王府的人,她把事兒鬧大了不僅得不著好處,還會受王妃和太妃的不待見,何苦呢。這事兒隻能啞巴吞黃蓮幹受著,能從她婆婆那邊得個‘賢惠大度’的名聲。”
“這世子妃當得真有意思,才剛進門呢,就被世子爺的小表妹在頭上踩了一腳。”呂氏冷言嘲諷。
“所幸京城裏能幹出這樣事兒的王府就他一家。”魏氏很慶幸自己的女兒嫁對了地方,開心的握著初晨的手。
初晨之前對莊王府的事兒好奇過,曾經也叫陳媽媽打聽了幾回。不過這王府的守衛畢竟比侯府這樣的人家森嚴許多,有皇家配備的侍衛,丫鬟仆從訓練有素,嘴巴一個比一個嚴。特別是這位江姑娘的事兒,莊王妃似乎有意瞞下來,所以當初晨的人從外圍打探的時候沒得到什麼實質的內容,後來她也就放棄了。
不過初晨知道,莊王府的人越是這樣嚴密的捂著,事兒越大。
今兒個這麼一聽,還真是如此。比起前世初雨的回門,這一世熱鬧多了。張氏的身體不好,被她的事兒這麼一氣,加之初雨自身不孕的情況,必然令張氏忐忑初雨在莊王府的地位。這次動怒,張氏怕又會傷了根本了。
這時候望春引領大夫進了抱廈,老太太等人退了出來,等著大夫把脈的消息。這邊屁股還沒坐熱呢,那邊屋子裏又忙活起來,望春急急忙忙的跑來彙報老太太。初雨早等不及了,不等望春說話第一個竄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