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可以看到,青年男子的腰間還掛著一個十分華麗,綴著珍珠與寶石的劍鞘,不論他劍法如何,至少這把劍鞘,就十分值錢,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劍鞘之中隱隱還透出了一股銳意,可見其中寶劍也當得一句不凡,並非是什麼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貨色,這便更為難得了。
許多紈絝子弟帶著的寶劍劍鞘一個比一個華麗,甚至連劍上都綴滿了黃金寶石,看上去珠光寶氣,美不勝收,可是實際上,真正到出鞘的時候,還比不過一把普普通通的鐵劍,一觸即斷,當玩物還可以,傷敵殺人,可完完全全便是個笑話了。
不僅如此,青年男子身後還跟著好幾個護衛,個個五大三粗,看起來一臉凶悍之氣,不是什麼好惹的對象。有幾人身上還帶著煞氣,可見是有兩手的。不過此時青年男子擺了擺手,勒令他們後退,以免驚擾到了江離。這些人在他的命令下,個個乖得跟兔子似的,一一駐足不前。
這樣的雨中,江離這樣的出場,確實很容易讓人誤會,或是山精,或是水魅,反正就不像人。
美麗,如果到了江離這樣的地步,已經足以成為一件具有強大殺傷力的武器了。除了青年男子之外,他身後的那群屬下,同樣也沒有能夠幸免。隻不過因為自家主子看上的女子,他們是萬萬不敢肖想的,因此幹脆低下頭去裝死。
可是哪怕是妖精又能怎麼樣呢?山精也罷,水魅也罷,如此美人,不論是什麼他都要了。青年男子的眼中帶著再明顯也不過的傾慕、驚豔之色,甚至還有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微微抽氣聲。出身富貴鄉,他見過無數的所謂美人,可是今天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絕代佳人。
天時地利人和齊備,這一生他可能都不會見到,能夠比這更讓他印象深刻的場景了。青年男子此時生出了一個想法,得到她,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她。什麼權勢,什麼地位,什麼計劃,哪裏有眼前的美人重要?
不然,他恐怕會後悔一輩子。
青年男子身後一位稍微機靈點兒的下屬終於忍住讓自己的目光,不要飄到江離身上,以免到時候被美人告狀,自家世子秋後算賬,看到青年男子的動作,輕輕躬身詢問道:“世子爺,您是看上那姑娘了,要不要屬下……”
青年男子如夢初醒,說:“不可,你們退後……”
他在這裏發愣,江離卻沒那閑工夫等,既然已經走到盡頭,便轉身打算回去了。
“姑娘!”青年男子喊道。
他本來有很多話想說,可是臨到了嘴邊,看著江離的背影,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隻一句姑娘罷了。
便隻這一句話,卻也喊得愁腸百結,仿佛有著千言萬語未能道盡。
江離聞得聲音,險些起了雞皮疙瘩。她自然知道這大雨之中,他定是不會喊別人,便微微側身,看向了他。
她一頭白發披在肩上,並沒有紮起,隻有一個發帶,輕輕係住了發梢,隨著起伏的風在額間輕輕晃動。雨絲拂麵而過,似乎都不敢觸碰她,以免掩蓋了江離的美麗。那張清麗絕豔的臉正式出現在了青年男子的眼前。
都說燈下看美人,總是越看越美,增色幾分。可是這雨中看美人也不逞多讓。
正麵看去,江離背上背著兩把與夜幕星河這在雨中幾乎顯得是同色,仿佛配套的冰藍色長劍,隻露出了劍柄,卻依然燦燦生光。那仿佛瑩玉一般的纖手輕輕握住淡藍色的傘柄,雖然用著天下無雙的寶劍,她的指尖沒有留下絲毫劍客應該有的薄繭,仿佛一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閨秀。
如此素手,不得不讓人讚一句冰肌玉膚,神清骨秀。
江湖上,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樣一位美人?
青年男子本來鼓起勇氣,想與江離說上話,可是當江離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之後,陡然漲紅了臉,心砰砰直跳。他本來也算是久經風月的老手,見識過的美人也不算少,可是如今看到江離,竟然跟個毛頭小子似的,囫圇話都說不出,生怕惹了美人厭煩。
江離見他不說話,也不催促,輕輕轉了轉手中傘柄,在飛濺的雨絲之中轉過身子。
便是留給青年男子的一個側臉,竟然也顯得她容色生光,氣質高華,竟然無一處不美,挑不出一絲缺陷。如此一來,竟然讓人分不出,究竟是傘在發光,還是劍在發光,亦或江離容色無雙,再加上陰沉大雨,令他產生了幻覺?
當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美色當前,青年男子癡迷之餘,竟然不由得生出了如此好笑的想法。他這麼一想,再加上冰涼的雨絲飛濺到他的臉上,畢竟不是毛頭小子了,倒是恢複了些許冷靜。
自忖這等美人敢獨自行走江湖,還能擁有如此利器,想來武功不弱背景不俗,若是想強留,一則惹了美人不悅,二則他也未必留得下,那麼,還是得懷柔為上。自己雖然武功略遜,但也是數一數二的青年好手,未來更是有著天大的機緣等著自己,不愁打動不了麵前之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