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瑾秀江離愛劍成癡,練劍、習劍二十餘載,寒暑不怠,因此康雪燭本來從未把她當過備選。劍客的手,美則美矣,卻並不適合他的文秋。所以從一開始,康雪燭的目標就是“無骨驚弦”高絳婷。
可是此刻看到江離的手,他卻發現她的手上連薄繭都不曾生出。白皙,修長,仿佛最美的瑩玉,此時握著大扇子的傘柄,紅中透白,指尖都流轉著淡淡的光。康雪燭本以為天底下,隻有高絳婷的手,才配得上他的文秋,可如今江離這一雙手,似乎也不呈多讓。
尤其是,這個姑娘看上去還很喜歡他,這一點完全可以被他利用。
不過此時並未“見過”高絳婷,康雪燭隻是記下此事,將江離也當成了備選。
康雪燭帶著笑意離開了,除了他自身以外,誰也不知道,這是找到獵物的興奮笑容,而非見識到七秀坊名震天下的琴劍雙絕的驚喜。對康雪燭來說,天下間什麼東西再好,能夠比得過死去的文秋嗎?他的文秋才是最好的。
待康雪燭走後,高絳婷將江離叫了過來,細細交待一陣,這才與她一起離開了。
自從今日起,高絳婷便稱病了。
與此同時,江離因為愛慕康雪燭,一見鍾情,情深至極,以至於一夜白頭的事情,也在坊中傳開了。她作為七秀之一,雖然看似冷漠,不易親近,但其實對姐妹們都很是照顧,反倒是對自己顧及不多,俗稱男友力極高,所以很得人心。
本來七秀坊中也有不少姐妹因康雪燭的文采、相貌生出愛慕之情,倒是這件事情一出,皆是自行打消了想法,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讓江離得償所願。如此一來,七秀坊內又恢複了平靜,仿佛沒有康雪燭這個人,誰也不圍著他轉了。
康雪燭一覺醒來,竟然成了個“孤家寡人”,偌大七秀坊之中,連個為他引路的都不曾有了。人人見著他,都仿佛避如蛇蠍,差點讓康雪燭以為,他之前做的事情東窗事發了。可若真的是事發了,七秀坊還會讓他施施然留在這裏?
如此一想,他才冷靜下來,向附近的楚秀護衛弟子問情況。
這麼一來,才知道原來是因為高絳婷“病了”。
高絳婷身子骨本來就柔弱,本來都起不來了,但康雪燭遠來是客,又是與她並稱的素手清顏,自然不可怠慢,她便“強撐”精神為康雪燭奏了一曲箜篌,在琴秀亭吹了冷風,晚上發了熱,自然就不好了。
康雪燭覺得自己知道了突然不被待見的原因。
他目前仍然把主要的目標寄托在高絳婷身上,見此情形,心中自然有了主意。
殊不知七秀坊中姐妹們,都想將和康雪燭接觸的這個機會留給江離,偏偏江離又不曾來,這才成了這樣。
江離與高絳婷關係最好,此時高絳婷“病了”,她當然沒空再想康雪燭的事情了,哪怕她真的很“喜歡”康雪燭,可是和他不過一麵之緣,和高絳婷可是十幾年姐妹相伴,一同長大的情誼,哪裏分不清主次呢。
哪怕高絳婷是“裝病”,為她跟康雪燭創造機會,江離也不肯去。
在高絳婷麵前演戲就夠了,反正美人賞心悅目,天天對著康雪燭那張臉,讓她很想一劍劃拉下去。
江離一向很任性,她任性起來,整個七秀坊都是拉不回來的。
高絳婷礙不過,隻能隨她去了。
康雪燭聽說此事,知道解鈴還須係鈴人,便前來探望。
可是他沒有見到高絳婷,隻見到了高絳婷門前的江離。
“江姑娘,早。”康雪燭微微一笑,出聲道。他穿著一身類似與萬花服飾的青袍,廣袖臨風,一副魏晉狂士的打扮,看上去真有幾分卓爾不群之感。如果站在他麵前的不是江離的話,恐怕真的要被他迷了。
江離看到康雪燭,眼中一下子迸發出了明亮的光,康雪燭仿佛便是一陣春風,一瞬間將她周身冰雪融化,春暖人間,就連眉眼都柔和了下來。她輕輕說:“康……康先生,早。”
康雪燭被整個七秀坊冷待之後,忽然見到一個愛慕自己的,心中一陣慰貼,竟然對江離生出了幾分好感來。他點了點頭,問:“聽說高姑娘因康某抱恙,康某十分愧疚,不知現在如何?可還好?有什麼用得著康某的,還請姑娘盡管開口。”
江離露出了為難之色,說:“高師姐還好,多謝康先生關心,隻是她喜靜,探視就不必了。”
康雪燭見好就收,與江離聊了幾句,便識相的告辭了。
高絳婷這麼一病,就足足病了一月之久。
康雪燭日日前來探望,做足了功夫,隻是不知什麼原因,除了江離之外,七秀其他弟子,對他態度雖然不算冷淡,但也絕對算不上熱情,渾然不像在萬花穀時候,他享受到的萬人追捧,所到之處粉絲成群的景象。
他並不知道七秀坊姐妹們隻是想著這位是未來的師姐/妹夫,還是保持點距離好了。
如此一來,康雪燭自然對江離這個對他表現出明顯愛慕的女子好感與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