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城為江離安排的院子,便是依她之前的要求,靠著最繁華的主街的一個小院。
院子已經打掃的很幹淨,纖不染,中央有一棵很大的樟樹,枝繁葉茂,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因此蟲蟻絕跡。外麵偶有行人經過,但都知曉靠著城主府,並不喧囂,盡量放低了聲音,在院子裏,也隻隱隱約約感覺隔了老遠,有些聽不太清楚地聲音傳來。
江離轉了轉,確實如之前的侍從所言,除了小了一點,別的都很符合她的要求。隻有兩間屋子,而且屋子都不大,隻有一間臥房,並沒有內外間。屋子裏擺了一個裝飾的博古架,一張桌子,一張木,便沒有地方放其他的了。
“你要哪間?”江離問荊無命。
荊無命看了一眼,選了靠外那一間。
兩間屋子成犄角之勢,互相拱衛,若是外麵有什麼情況,必須先越過荊無命這間屋子,然後才能到江離的屋子來。若是攻擊是由內而外,自然是相反。但城主府雖然有了之前的事情,並不算十分安全,怎麼著也比外麵強些,荊無命正是考慮到這點,才做出選擇。
江離點頭,說:“我去另一間休息會,若是無事,就別吵我了。”
荊無命點頭,心道:“有事兒也不會讓他們打擾姑娘的。”
江離進屋,見臉盆架上打好了水,幹脆洗了個臉去去風,才躺了下去。
淡淡的香樟味並不難聞,似乎還帶著一絲安眠的效果,江離昨晚睡在船上的木箱中,入鼻盡是血腥味,此時跟之前對比一下,竟然恍惚天堂了。因此,即使外麵有些吵鬧,她也渾然不在意,就這麼進入了夢鄉。
就在昏昏沉沉的時候,江離隱隱約約聽到了外麵的動靜。
首先是陸小鳳非常有特色的聲音,他大嗓門道:“江姑娘……”
荊無命在自己的那間屋子裏練劍,練右手劍。他沒有事情做得時候,不是發呆就是練武。而發呆不能增長實力,隻能浪費時間,當然沒有練武好。之前在海上太過顛簸,而且船上空間不大,是條件不允許,如今當然沒了這個煩惱。
江離給了他兩把劍,在荊無命看來,總不是讓他用壞一把再換的,既然江離用雙手劍,她定然也是想讓他一樣。開始的時候荊無命有些不習慣,他右手傷勢還沒有痊愈,但他性子倔強,並不停止,一下不行就兩下,兩下不行就三下,甚至百下,千下。
雖然不算天縱奇才,但是他在劍法一道上,還是有些天賦的,武功這種東西,有天賦的人和沒天賦的人,差距確實很遙遠。幾百下之後,他的右手劍,至少已經不像是孩童胡亂耍木棒,看起來有點模樣了。
聽到陸小鳳的聲音,荊無命皺著眉頭,一劍刺了過去。
陸小鳳頗為狼狽的閃了過去。
這個時候陸小鳳手上還提著那瓶荊無命放在他麵前的醋,不過此時隻剩下一個空瓶子了,他身上也有著很濃重的醋味,顯然是恢複了些功力。陸小鳳身上常年有很重的酒味,因為他就是一個酒鬼,這麼重的醋味,倒還是破天荒頭一回。
荊無命出招從來都不會留手的,這是二十餘年來養成的本能。不過陸小鳳運氣很不錯,荊無命此時不是左手拿劍,而是右手練劍。要不是這個原因,陸小鳳鐵定要因為他的破鑼嗓子,被荊無命戳一個口子。
“荊無命啊!”陸小鳳有點後怕,埋怨道:“你就是這樣對待朋友的嗎?”在陸小鳳看來,他和荊無命這麼多交情,無論如何也該是朋友了。對待朋友不擺酒設宴、夾道歡迎就算了,一劍捅過來算什麼?
荊無命皺了皺眉,說:“噤聲,不要吵著姑娘休息。”
陸小鳳訕訕閉嘴,他到底小了個聲調,問:“你之前把醋瓶放在我麵前的意思是,它是可以解毒的?”
荊無命點頭,他不是江離,若是江離或許會譏諷一句:“不然你以為呢?”但是荊無命不會,他話從來都不多。
陸小鳳得了準信兒,也不吵江離睡覺,扭頭就跑了。
他本來對著醋瓶發呆,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旁邊花滿樓和原隨雲在下棋,其樂融融。
結果這呆發久了,不知道做什麼的陸小鳳有點懵逼,或者說運氣真的挺不錯的,把醋瓶當成了酒瓶,一口悶了下去。酸的胃裏翻江倒海,牙都掉了不算什麼,驚訝的是,陸小鳳忽然發現,這一瓶醋進了肚子,雖然被他吐出來大半,但是他竟然能夠調動些內力了。
陸小鳳十分震驚,二話不說,一陣風似的就衝了過來,他覺得應該找人問個清楚。而最合適的人選,當然是江離這個號稱“活人不醫”的大夫。聽到這個稱號,陸小鳳心中總有點毛毛的,但是也沒別人可以問了啊。不過現在從荊無命這裏得到了答案,不用吵江離,陸小鳳覺得也挺好。
江離之前拒絕跟他解毒,陸小鳳現在想來,覺得就是她已經看出了醋就是解藥,因此讓荊無命放在他麵前的。這麼一想,邏輯果然十分通順。既然得到了準話,陸小鳳決定給花滿樓與原隨雲一人也灌一瓶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正好也要解毒,大家誰也別說誰,都一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