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九這話是說給江離聽的,但是南王離他更近,也長了耳朵,當然可以聽到。13579246810
南王心中的怒氣又一次蓬□□來。
下一刻,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仍然在別人的“地盤”上,生死都不由己,哪怕還有一些人應該忠於他,但是如今落到宮九手中,就算有忠心之士也沒那本事兒把他救出來。生氣沒有任何用處,能把小命保住都不錯了,更別提什麼報仇。現在的他,也確實沒有資格報仇。
南王安靜了下來。
他試探的伸出一隻手,打算推開沙曼架在他脖子麵前的鐵絲,說:“老夫不會跑,我隻是找個位置坐下來,站著太累了。”他本來說話言必稱本王,借此拉開與其他人的地位,如今不想刺激沙曼,便換了個稱呼,不到五十歲的年紀,也開始自稱老夫了。
沙曼看在眼裏,嫵媚一笑,卻並沒有進一步行動。
她道:“王爺請坐。”
因為這一刻,南王的心情和沙曼微妙的重合了。要不是南王這邊太不經事兒,讓她看不到絲毫可能擺脫宮九的希望,沙曼一點都不介意翻臉依靠南王扳倒宮九脫身。隻是南王既然已經栽了,她當然也不介意落井下石,讓他更慘一點。
南王坐了下來,借著打開的船門,瞧著外麵的舉動。
江離與宮九對上,這對他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兒,同時也是一件難事兒。因為南王此刻對兩個都恨的深沉,竟然不知道該為誰加油才好。而兩敗俱傷,讓他撿便宜這種好事兒,更是想都不敢想,因為他連撿便宜的資本都沒有。
就算兩個都死了,光憑沙曼都足夠控製他了。
與其被宮九控製,一想到沙曼之前不過是太平王世子一個玩物,轉頭就能騎在他的頭上,南王根深蒂固的念頭讓他無法容忍這種事情。相反,若是被處於同一層次的宮九控製,至少他還能感慨一句,太平王生的好兒子。
這麼一來,南王甚至都不想看了,可是他的眼睛不知怎麼,又仿佛生了根,就是挪不開。
宮九說完這句話,便一瞬不瞬的盯著江離,等待著她的回答。
他的臉上盡是冷酷之色,仿佛雪亮的刀尖,若是換個膽小的人,恐怕老遠都要被嚇得雙腿打顫。可很奇異的是,他的眼中卻盡是火熱,與表情截然相反,仿佛能夠在海上都燃起一片火花,落到江離身上,仍然保留著足以把人燙傷的餘溫。
這是一種很奇異的,看不出心思的目光,混在著溫柔與仇恨。仿佛宮九很在意她,又仿佛透過她看到了某些他不願意直麵又不得不直麵的過去,因此感到憤恨與恥辱。除了宮九自己,誰也看不透此刻他在想什麼。
冰火兩重天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至少經曆過的沙曼深有體會。宮九之前才逼著自己抽了他一頓,現在也不知道那毛病退去了沒有,真希望他現在還是不正常的。因此,她撇過頭去,寧可把目光落在南王身上,也不願意看著這個神經病。
江離卻沒有躲。
茫茫大海之上,沒有什麼能夠阻攔目光,而且江離身後還有那麼多的人。雖然之前他們和她還是敵對關係,但是現在既然聽了她的吩咐,過來反攻南王,那麼她對他們就有責任。不說全部安全帶走,至少不能把他們扔在這裏自己跑了。
江離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因此,她道:“現在太熱了點。”
這句話沒頭沒尾的,便是宮九,也露出了一絲愕然之色。
宮九知道江離這句話是對他說的,但是江離是什麼意思,他卻沒有明白。
如今是早春,不過南海之上從來都不冷,四季如春,如今正是最舒服的時候,到了苦夏,反倒是熱了。這種時候,若是都熱了,入了夏日又該如何是好?這簡直就是一句廢話,可江離會是說廢話的人嗎?
這個時候,反倒是江離身後那些士兵露出了激動之色。
天熱了需要什麼?當然是下雪啊。
之前那場神跡才過去了多久?恐怕十年,二十年,甚至到了死前,他們都不會忘,更別說現在正是最狂熱的時候。江離在前,他們不敢發出騷亂,但是宮九卻已經聽到了無數人在說話,說的都是一個字,雪。
“雪?是跟之前發生的事情有關?”
其實,宮九有些想不明白,江離究竟是用的什麼方法,讓這麼多人對她死心塌地,聽從指示的。要知道,這些人家小都在五羊城,不敢不忠心南王的。他隻打白雲城的主意,不打南王的主意,還不是因為南王畢竟是個王爺勢力龐大,而白雲城頂天隻有一個葉孤城。
坦白而言,宮九自己都做不到。若是做得到,他現在就不會屈居在區區一個無名島了。隻不過他從來都不是一個非常有好奇心的人,這個局勢雖然和他之前想的差距很大,但是對他來說,也是極為有利的,既然如此,就沒有必要追根究底。
所以宮九保持了不求甚解的態度,但是這不代表他就不好奇了。
宮九念頭一轉,回道:“姑娘若是嫌此地炎熱,據此往東行半日,有一座荒僻小島,正是在下居所。別的不敢說,好歹算個納涼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