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城背著手,在這靜寂之中,迎著滔滔海風,目光越過一切阻礙,看向了船上的那個人。13579246810
之前在南王牽線之下,他與紫衣侯也曾有幾麵之。
雖然後來沒有談攏,紫衣侯無欲無求,並不在乎南王許諾的,登基之後為他封侯,也不怕南王府的威脅,後來便各奔東西了。但是之前論劍,的確收獲不凡。說起來,他們兩個人,在某些地方也是有些相似的。
真正的劍客,從內裏來看,都是相似的。
不過,這一次見麵是比較秘密的,因此,除了紫衣侯本人,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甚至包括那些五色帆船上的侍女,以葉孤城的武功,就算相比劍法,他的輕功稍遜,也足以在江湖中占據一席之地。瞞住她們秘密上船,算不得了不起的事情。
這般姿態,看的那些船上少女心如鹿撞。那些少女都是紫衣侯麾下的侍女,跟隨他以這艘五色帆船之上,她們本以為小公主是世間最美好的女子,雖然她有時候實在是古靈精怪到讓人無語。而自家侯爺,自當是天下第一偉丈夫,可是她們又看到了葉孤城。
江湖之大,英雄豪傑,絕代佳人之多,本就是看不盡,道不完的。
此時,在那些失聲的少女背後,此時卻多出了一個紫衣人。他穿著一身華貴的紫袍,隻是站在那裏,仿佛便有一種淵渟嶽峙之氣,看上去極具威嚴,雖然不是王侯,卻勝似王侯。從來都隻有取錯的名字,卻沒有叫錯的外號,此話誠不欺人。
這種強大的,王者一般的氣場,仿佛以海岸線為界,與葉孤城分庭抗禮,無人得勝。
可是這股氣勢在靠近江離的時候,仿佛冰雪遇到朝陽,又仿佛烈火遇到堅冰,一瞬間消失了。
江離在葉孤城身側。
她與葉孤城相隔不到五尺,就是這麼短短的距離,形成了一片真空的地帶。剛從葉孤城手中接過雪鳳冰王笛,江離此時正在將它係回腰間。這隻是一個很普通的動作,可在她做來,一舉一動,行雲流水,卻仿佛有一種奇異的魅力,讓人挪不開眼睛。
紫衣侯本來在看葉孤城,可是這個時候,他的目光卻落到了江離身上,接下來再也無法挪開。他神色仿佛大理石一般堅硬,透著獨屬於劍客的冷傲,可是心中,卻仿佛這海麵一般,起了無數的波瀾。
葉孤城天外飛仙聞名天下,哪怕紫衣侯精通一百九十三種秘傳劍法,有著劍法博學名家之稱,他也不得不承認,任何一種劍法,若是單獨拿出來,必然奈何不了天外飛仙。而且,有些劍法乃是秘術,施展的代價,往往便是生命,他縱使會,也是不能拿來跟葉孤城生死相搏的。
紫衣侯對於葉孤城功夫早有領教,讓他驚訝的當然是江離。
江離就站在那裏,美人如玉,哪怕背後的雙劍沒有出鞘,也可以想象,其劍光該是多麼的美麗。寒寂相極為不凡,並不像有些自晦的兵器,看起來平平無奇。無論人還是劍,都足以稱得上天下無雙。
這樣一個美人,一對名劍出現在他的麵前,可是紫衣侯卻感覺不到。若不是眼睛看到了這一切,他根本感覺不到,這裏竟然有兩個人,而非一個。在他的感知裏,隻有葉孤城,仿佛一柄衝宵的,飄渺而鋒銳的劍,佇立在麵前。
對於真正的高手來說,你的眼睛會欺騙你,你的耳朵會欺騙你,可是你的感知絕對不會!
紫衣侯一向是這一點的忠實貫徹者,但是這一刻,他認知被打破了。
就在這個時候,葉孤城開口了,他的嗓音清冷,道:“一別多日,別來無恙?”
紫衣侯笑了,他雖然不常笑,但性子並不冷酷,他點了點頭,道:“尚可。”
寒暄也不過兩個字,紫衣侯也顧不得滿足好奇心,隻問:“她現在可在……”
這個問的,當然就是他的女兒小公主了。
“正在城中。”葉孤城道。
紫衣侯鬆了一口氣,他道:“給你添麻煩了。”
小公主有多不省心,他這個爹是深有體會的。兒女都是債,想甩也是舍不得甩不掉的。
“無妨。”葉孤城淡淡的說,“稍等片刻,我派人將她叫過來。”
葉孤城也知道紫衣侯之前的誓言,他曾說過終身不再踏足陸地,因此隻乘坐在五色帆船上遨遊四海,此刻他在船上隔空喊話,而非上來,自然便是因為若是可以,並不想違背他的誓言。事實上,若非因為小公主,紫衣侯連島嶼都不想靠近的。
時間過去,日頭上升,等到天色完全明亮,海浪都泛起金花,小公主不情不願的來了。她沒有想到自家爹爹竟然這麼有效率,隻偷跑不到兩日,就被找了過來。還有那麼多事兒沒有做,陸地上的一切在她看起來都十分新鮮,可比船上好玩百倍,哪裏甘願就這麼打道回府?
隻可惜,小公主武功實在是拿不出手,而唯一的侍女,聽到紫衣侯來了,也是如釋重負,生怕自己微末武功,護不住自家小姐,恨不得馬上把她打包給紫衣侯,然後自己去領私自帶走小姐的懲罰。跑不掉,那就隻有老老實實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