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翌日是一個大晴天。13579246810--
清晨,當第一縷朝霞之氣升騰時,三人幾乎同時睜開了眼。
空中仍殘留著些許冷霧,呼吸之間,帶出一片輕盈的白。
外麵雖然冷,但媽祖像之中空間較小,雖然有些破洞,但風基本灌不進來,便是火熄了,**也不算冷,三人又都是武藝高強,內功深厚之輩,如此倒是勉強堪眠。
荊無命點了篝火,又將昨日剩下的肉在火上烤了烤,香味漸漸飄了出來。
江離從懷中一掏,手中多了一個袋子。
昨日買的十個包子,吃了四個,拿去砸人一個,還剩下五個,當時江離順手放進去占了個背包格子。背包之中的時間是靜止的,食物放進去什麼樣,拿出來自然仍是什麼樣,此時還帶著微微的熱度。
黃裳鼻子似乎很靈,當即瞥了過來,他並不驚奇江離身上怎麼裝得下這麼大一個袋子,隻笑道:“縣主殷勤厚待,老道實在愧領。”
言下之意,就是先開口,將江離的話堵死,厚著臉皮討個包子。
江離淡淡道:“演山公若是愧領,也不會再說這話了。”
這就是拒絕了,說不給,就不給。
黃裳頓時一噎,歎了一口氣。他道:“那便多謝縣主昨日的款待了,老道就此告辭,有緣再會。”他說完這話,欲言又止,似乎還有話想說。看了一眼荊無命之後,黃裳道:“昨日那個問題,縣主還不曾回答老道。”
指的是江離是不是別的破碎虛空而來這件事情。
江離並未開口,隻點了點頭,伸出了一根手指,輕輕向上指了指。
一手指天,在黃裳看來,她的意思,便是默認了。
黃裳得了答案,不再多問,又看向荊無命,指點說:“俠士年紀輕輕,切不可殺心太重,需得修身養性,不然害人終害己啊。”
荊無命置若未聞,現在說這些,對他來說已經晚了,隻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黃裳也不再提,拱了拱手,便背上了他那個破舊的書箱,一搖一晃的走出了破廟,哼著《了道歌》,漸漸遠去了。
江離隨手一扔,那個裝著尚帶餘溫的包子的袋子,便飛一般落到了黃裳手中。
黃裳並不轉身,摸到溫度,還道江離是以內力溫熱,暗道她雖然麵冷,實際倒是頗為心善,再道:“老道多謝縣主了。”
江離甚至不再點頭,隻靜靜地看著荊無命烤肉。
無形之間,仿佛有一股默契存在。
六十個呼吸之後,江離已經感應不到黃裳的氣息了,仿佛他從未存在過。
荊無命將烤熱的肉遞了過來。
江離讓他不忙,指了指黃裳所在地媽祖像角落的位置。
她起身走過去,撥開放在上麵的稻草,一本上書《九陰真經》四個字的書籍,赫然靜靜的躺在那裏。這本書看上去平平無奇,與之前他看著的那些道書,除了書名外,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一本名震江湖,引起無數血雨腥風的絕世神功,此時就被放在一個破廟的倒塌神像裏,還沒有多少名氣,或許旁人看見,都不會覺得這會是一本頂尖的武功秘籍,甚至懶於伸一下手。
乍一看,可能會以為是他不小心遺漏在這裏的。可無論是遮蓋的嚴嚴實實的稻草,還是放著的位置,都說明了,它是被刻意留下的。
黃裳的動作,自然是瞞不過江離的,他也沒打算瞞。
此去福州,必然會進入一個大泥潭,俗事纏身,到時候未必還有機會再遊江湖了。雖然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江湖人,但是一身技藝,若是自此失傳,也讓他覺得可惜。黃裳便趁著這最後的機會,容納自己畢生所學於一身的秘籍,放到了這裏,靜待後來的有緣人。
至於江離若是願意看一眼,就當是報酬了,黃裳再不像大宗師,他到底也是,臉皮厚隻是表象,實際上,是不會讓自己欠別人人情的。當然,不是區區一頓肉的報酬,而是近距離觀看江離與東方不敗的決鬥,產生的一些明悟。
這樣的機會,可以說是無價的。江湖上的大宗師太少,互相打起來的情況,那就更低了。他們互相之間都有顧及,沒有周全計劃,不會貿然動手。黃裳不用劍,但武道極致,殊途同歸,武功已經到了瓶頸,江離這一劍,卻為他打開了一道新的大門。
黃裳既然得了益,當然也不會敝帚自珍。不當麵拿出來,原因很簡單,他隻寫了一份,目前也沒有第二份,不好當著江離的麵說,隻有一份,看完還給我,我還要留待有緣人,因此隻好用這種暗示的方法。
實際上,他也不覺得,他創出的功夫就比江離的高明多少。江離武功早已經自成一派,絕不在他之下,因此不可能改換功法,重新修煉他的功夫,隻會作為參考而已。能夠汲取的東西極為有限,大部分都是用不到的。
博采眾長,以求再進一步。
其實《九陰真經》,江離以前在現代的時候便看過,甚至總綱的前一段,她還能背出來,隻覺得除了朗朗上口之外,要說蘊含著什麼功夫,她真不覺得。在現代的時候她便看不懂,便是現在,拿到了初版,她仍然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