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不大喜歡石秀雲。
但這種不喜歡不至於把她剁了,讓她下地獄去跟雲中鶴和葉二娘這種惡人作伴,之前石秀雲也付出該付的代價了,她的手經脈現在還是廢著的,但也不會再管這閑事兒,什麼把人送回去,沒那閑工夫。因此,把人扔在那裏跟屍體作伴,江離便打算回去了。
沒等到段延慶和嶽老三,她並不大在意,江離最厭的,也就一個雲中鶴一個罷了。
如此一來,天色乍明,雖然太陽還未升起,卻已然可以見物了。
江離沒走多遠,便聽得一陣唧唧喳喳的聲音。
是猴子的叫聲。
下一刻,林中便探出了一個腦袋,是一隻通體白毛,看上去像是披著雪的小猴子。它看著江離,唧唧叫了兩聲,也不知是個什麼意思,轉而縮回了樹後,頓了頓之後,它捧著兩個果子,進一步退兩步,磨磨蹭蹭到了江離麵前,將果子放下了。
江離素來表現的冷淡,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大部分人都很怕她,反倒是動物更坦然些,比如那兩匹不要臉的馬兒。似乎是因為江離的白發,這種與它皮毛相似的,難得在叢林之中見到的色彩,讓小猴子對江離顯得十分親近。
“給我的?”江離問它。
小猴子懂事兒的點了點頭。
“謝謝。”江離隨手將果子揣了。
小猴子又靠近江離,輕輕的拱了拱,好像是要拽她走。
江離看向那個方向。
她嗅覺極為靈敏,可以感覺到,那邊隱隱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傳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股血的味道有些奇怪。
這引起了江離的好奇心。
“走吧。”江離說。反正一晚上都沒了,也不急那一時半刻,之後大輕功快點也就追回來了。看小猴子的樣子,像是想請她是救治什麼的樣子,她蠻喜歡這樣通人性的小動物的,或者可以說是賴皮,比如之前那兩匹馬。
“唧唧。”小猴子跟江離學著人的樣子,做了個稽首,顯得有些滑稽。
它動作靈敏的在樹梢之間穿梭,走一陣便回頭,見江離穩穩的跟在身後,便安心的帶路。
大概三百五十個呼吸之後,血腥味兒已經很明顯了。
江離不需要它帶路,幹脆伸手一撈,將小猴子扔在肩上,直接向前行去。
小猴子大概隻有十斤左右,因此江離並不覺得重。
“唧唧?”小猴子不明所以,不過看到江離的方向沒錯,才安心蹲了下來,目光一直落在江離的白發之上。
又走了兩步,江離停住了腳步。
她麵前,是一道看不到頂的絕壁,抬頭望去,甚至雲霧都在崖壁半中。
不知不覺,江離再望回來路,隻見一片茫茫,過去的痕跡迅速被尚未明朗的天色吞噬了,哪裏有路?
“唧唧!”小猴子從江離肩上跳了下來,熟練地攀著微微凸起的石頭,繼續衝她叫。它雖然通人性,但所知也有限。若是換個人,麵對這樣的崖壁,也隻能幹瞪眼兒了。也就是江離的輕功,想要上去,也不是容易的事兒。
七秀的大輕功不是不能上山,至少比天策好太多,但是跟唐門和明教一比,爬的也不算高了。
江離步步攀高,走了一陣,發現血腥味兒,是從一個山壁上的崖洞傳出來的。
她縱身一躍,離開崖壁,又是一個回轉,正巧落入了不大的崖上縫隙之中。
縫隙之中躺著一隻猴子。不過與小猴子有區別,它的毛皮顏色很正常,並非與小猴子一樣的純白色,但看小猴子親昵的樣子,這大概是它的父母,隻是已經死透了。
小猴子見著,唧唧跳了過去,輕輕蹭了蹭已經冰涼的猴身,又推了推,似乎奇怪它為什麼不動了。這隻死去的猴子腿上有一條很大的傷口,看樣子是利器所傷,血腥味就是從上麵傳出來的。隻是死因卻不是因為流血,而是因為毒。
毒發的死相,和失血過多,差別實在是太大了,江離一眼便可以認出來。失血過多雖然會導致休克甚至死亡,但是她並沒有怎麼耽擱,血跡也很新鮮,不至於這麼快就死了,而且應該是一種比較厲害的毒。沒死去多久,就連皮膚都開始腐爛了。
仔細檢查之後,可以看出,猴子中毒的原因,應該是手中曾經抓過什麼東西,在爪子的位置上,還殘留著一抹深黑色的痕跡。雖然不至於見血封喉,但效力也非凡了,哪怕隻是接觸,手上並沒有傷口,內髒都全部毀壞了。
要是真的吃下去,怕是瞬間就會腸穿肚爛。
江離稍稍檢查了一下。她解毒水平還可以,但是用毒的技術非常一般,因為對於江離來說,一人一劍,持之足以橫行天下,根本不需要用毒做什麼。不過,她對這種表現比較奇異的毒素,倒是有些興趣。
一路上來,她並未在岩壁上看到血跡,加上這樣的腿傷,大猴子也不可能再從底下爬上來,因此,這裏大概還有別的路。
江離摸了摸顯得有些無助的小猴子,往洞裏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