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秀心愣了愣, 方才反應過來, 笑道:“江姑娘莫要說笑。”

江離道:“你聽到了嗎?”

她神色難得帶出了一抹柔和,看著手中的寒寂。

“我的劍鳴。”

它們想出鞘,江離當然當然會滿足這點小要求。

寒寂曾見過葉孤城的劍, 西門吹雪的劍,甚至東方不敗的劍, 而現在它們想看別的。

附近沒有什麼地方, 比慈航靜齋更適合祭劍了。

武道之途,本來就是激流勇進之路,若是退了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再也走不下去。碧秀心已經跟江離走上了一條道,看她的劍法, 江離是看不到屬於慈航靜齋的劍意的。不比較一下, 怎麼知道,她的劍法高明在什麼地方呢?

聽了江離的回答,碧秀心眼神微動。

她的劍, 已經留在靜齋了。

此時,手中隻有一把木劍,江離給她削的木劍。

但她也用劍,知道江離心意已決,不會更改。

碧秀心歎息了一聲,道:“江姑娘,荊公子,靜齋至此,隻有一條道,既然執意前去,前行便是。秀心身份尷尬,便在此等候了。”

她如今已不是慈航靜齋弟子,沒道理攔江離,也攔不住。但要碧秀心,剛被逐出山門,轉身就帶人回去打臉,這也不是她能做的出來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比武論道,總有個輸贏,碧秀心此時,看到哪一邊輸,哪一邊贏,她都不好受。若是江離輸了,她選擇走上江離這條道,那不是錯了?若是慈航靜齋輸了,畢竟是養育她的門派,又真能好受了?

江離武功境界之高,憑碧秀心的實力,即使現在突破到了劍心通明,也隱隱產生了高山仰止之感。她並不知道江離的極限在哪裏,更看不出深淺。隻冥冥中的直覺告訴碧秀心,她不會輸。那麼很大可能,輸的就是靜齋了。

現在回憶起來,昨夜的時候,慈航靜齋的齋主,她的師父,帶給她的壓力,還沒有江離來得大。

碧秀心隻能等在這裏了。

她需要一個結局。

需要有人告訴她,這一步,到底走的是對,還是錯!

江離道:“一個時辰足以。”

碧秀心聞言望去,她已經走得遠了,隻見得江離飄飄白發,與高挑的背影,消失在石階深處,白雲之間。

荊無命緊隨其後,那一襲黑衣也遠去了。

兩人一前一後,拾級而上。

慈航靜齋坐落雖然非名山大川,但自有一番風韻。一路盡觀山中錦繡,漸漸也可以看到越來越多的人跡。

“家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的牌匾前,有一隊身著白衣的執劍弟子。雖然算不上絕色,但個個都生的青春秀美,賞心悅目。見江離前來,便有一人對她躬身道:“前麵乃我門中駐地,非遊玩之所,姑娘若是無事,還請回吧。”

她話音剛落,卻見另一名女弟子,瞧著江離,露出驚詫之色道:“莫不是江……”

碧秀心的事情,在慈航靜齋內引發的震動,現在還沒消失呢。前無古人,第一個被逐出慈航靜齋的弟子,又與江離有關係,便是慈航靜齋素來自詡隔絕紅塵,不履人間諸事,她們也是有七情六欲,有好奇心的,

江離如今,已經算得上是名滿天下了。

在沿海一代的威名,自然傳不到川蜀內陸來。

但碧秀心的事情,讓慈航靜齋的弟子,對她都有幾分注意。

碧秀心作為慈航靜齋繼梵清惠之後的當代仙子,奉命下山對付石之軒,以及取出前朝時,慈航靜齋曾經得到,並且藏於深山,等到時機成熟再取出來的東西,這些靜齋內的弟子雖然不清楚繼具體細節,但大致情況都是知道的。

從這一點來看,便可以看出,慈航靜齋相對於梵清惠,還是更看好,資質更勝一籌的碧秀心。相比心機,還是資質更有用。

然後碧秀心回來複命,隻有靜齋少量人知道如何打開機關的東西丟了,第一個對付石之軒的任務也沒有完成,她還被逐出山門了。整個慈航靜齋,都處於懵逼狀態,沒人想到是這麼個神展開。

江離道:“不錯。久聞《慈航劍典》之名,特來指教。”

她用的是指教,而非請教,一字之別,可見慈航靜齋,在她看來,並非可以平等對話之輩。

說完這句話,江離眼神驀然投向了前方。

一位白衣女子,緩緩從山道上走來。

她步伐並不大,但行走極快,仿佛輕飄飄的,不曾沾地,便已經到了。

“江縣主。”她開口道。

這種高渺的氣質,與過去的碧秀心如出一轍。

“梵齋主。”江離淡淡道。“久聞寧道奇功夫無雙,卻也看《慈航劍典》吐血,我當要見識一番。”

梵清惠微微皺眉,嗔道:“清惠可不是齋主,江縣主稱我名字便是。至於劍典,若是想看,跟我來便是。”

《慈航劍典》雖然作為慈航靜齋鎮派武學,但因為修煉要求極高,限製很大的原因,有人要看,靜齋一般是不拒絕的。當然,得是有些本事兒的,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闖到慈航靜齋裏麵去看秘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