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練霓裳出發之後, 江離三人也啟程了。
乘船順流而下。
順著長江走, 到達江南便要不了多少時間了。
至少比深山裏麵繞來繞去好了太多。
當然，前提是江離得換一艘好點的船。這種破船，肯定是扛不住大風浪的。
如今在上遊還無妨, 若是入了三峽，到了最險要的一塊, 那當真是驚濤駭浪, 並非人力所能抵禦。
這當然難不倒她，隻要水上有船，江離就能換上。
等到離開了慈航靜齋的範圍，河流兩岸漸漸變寬, 彙入主流，江離終於看到了一艘大船。
船很大, 裝飾也很精美, 要養著這麼一條船，絕不是簡單的事情，可以想象, 它的主人，絕對不是凡俗之輩。
這艘船，顯然很符合江離的要求。
江離坐在船頭，她側頭，望著坐在船艙中的碧秀心，道：“你看這艘船如何？”
碧秀心答道：“極好。”
她也覺得，去搭順風船比在這個小船上顛簸靠譜。
“就是不知，主人是否願意載我們一程。”碧秀心道。
江離淡淡的說：“會的。”說罷，她輕輕轉頭，道：“無命。”
荊無命本來在船尾。
這艘船並不大，一頭一中一尾，已經有些擁擠了，坐不下第四個。
不用江離多說，他明白她的意思，縱身一躍。
就在兩船靠近之時，他落到了對方的甲板上。
鏗鏘一聲，寶劍出鞘。
接下來，除了輕輕的劍鳴，就隻有一片寂靜。
整個船上的人都被荊無命敲暈了。
江離看到荊無命回來，便道：“這不就同意了？”
碧秀心：“……”
作為三觀“正直”的前靜齋仙子，她的三觀受到了嚴重挑戰。
江離也輕飄飄落在了大船上。
她看著碧秀心。
碧秀心歎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麼，也縱身而來。
江離道：“感覺到了嗎？”
空氣之中，那一股淡淡的，還沒有散去的血腥味。
這不是荊無命下的手。
江離剛才給了他一個眼神，因此他根本沒有拔劍，隻是用劍鞘，把這些人給敲暈了。
荊無命的劍是殺人的劍，但不出鞘，敲也是敲不死的。
這血腥味，是一開始就存在的。
而且江離可以肯定，這是人血的味道。
真正入了江湖，很多東西，哪怕之前不會，漸漸的也就自然而然明白了，那些不懂的人，都已經死了。
碧秀心本就聰慧，江離這話一出，她瞧了瞧倒在甲板上，生的歪瓜裂棗，麵容凶惡，一看就非善類的船員們，頓時也明白了幾分。
他們本來就不是好人。
江離不動手，他們也會動手，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為強了。
碧秀心並不迂腐，也覺得沒什麼。
隻是，江離是怎麼確定這一點的？這一點，碧秀心卻是想不明白了。
江山風大，之前隔著那麼遠的距離，這點血腥味，在甲板上才隱約能夠聞到，之前是不可能有所察覺的。
江離看著她疑惑的神色，淡淡道：“聲音。”
她耳目之精明，隻要想，即使在這樣江水滔滔的環境之中，也能分辨出哪怕是細微的聲音。
之前隔著老遠，江離便已經聽到了人聲。
船上的人很老實，聊天的時候，把他們祖宗十八代都給交代了一遍。
此時船上做主的頭有十四個，他們一夥有個諢號，江湖人稱“連雲十四煞星”，乃是玉無瑕的手下。
玉無瑕這個名字，取自白璧無瑕，但卻並非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