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的話, 兩人自然都沒有意見。
碧秀心道:“也好, 秀心也可借此見個故人。”
江離淡淡點頭,並沒有多問。
哪怕碧秀心自從下山之後,一直在川蜀之地活動, 從未離開過那一代,莫名來個故人, 確實令人好奇。
反正七秀坊不限製談感情, 素來戀愛自由。隻不過秀坊女兒運氣比較差,經常遇到渣男。
她隨手扔個碧秀心一個荷包,道:“你並無隨身之物,拿著吧。”
碧秀心見一荷包碎銀, 隨意放在懷中,道:“秀心就愧領了。”
即使曾經是靜齋仙子, 顯然也是得花錢的。
碧秀心從靜齋下來, 除了一身衣物,什麼都沒帶。
她道:“秀心先行一步了。”
碧秀心嫋嫋款款,很快便不見了。
她走的方向, 並不是官道,可見確實是有目標的。
這時,便有官差上來詢問了。
這麼一條大船靠岸,總是得關注一下的,說不定還能撈些油水。
江離懶得寒暄,直接擺身份。
這個陸小鳳替她弄來的便宜縣主身份顯然很好用,對於這些官員來說,尤其她還是江湖人,帶著一對一看就很不凡的雙劍,此時不過是路過,對方當然不想得罪,還特意派了一對官兵,說是替江離守船。
這倒也無不可,江離便沒有拒絕。
就在這時候,城中官員得到消息,紛紛過來拜見,她便不耐了。
江離問荊無命:“走吧?”
顯然荊無命是不會自己去逛街的,江離也不問了。
荊無命點頭。
兩人徑直走了,根本不顧那一圈人,隻留下他們麵麵廝覷。
最後也隻能散去了。
要說不滿,或許會有,但並不敢露出來。要知道,陸小鳳為江離請功的一個理由,可是她一個人解決了南王府幾千大軍啊。便是其中有誇張部分,也可以知道,這位白發縣主的功夫,究竟到了何等的程度。
一個收拾全場,想來也不成問題的。
都說民不與官鬥,但官也不願意與江湖人鬥啊。
如今江離心情不錯,她也懶得跟這些人計較。
下船進城為重,沒有不長眼的,就沒必要動手。
江離目的很明確,向著城中去了。
逛了一圈之後,沒遇著什麼事兒,偶有不長眼的,也被一劍就給收拾了。
這些城市逛多了,感覺也就那樣,尤其是城中並沒有什麼江湖人,當然不會發生江湖事兒,的確有些無聊。
補充了一些東西,吃了頓飯,天色漸暗,兩人便回轉了。
伴著夕陽回來,船隻依然停靠在岸邊,但守衛的士兵們卻倒了一地。
在餘暉下,有一個身影,擋在了前方。
他身著一身青袍,個子並不高大,但尚算挺拔,年紀約有三十許了,勉強說得上一句俊秀,手中提著一柄劍,看上去倒也很唬人。
毫無疑問,這些官兵,都是此人給打暈的。
江離城中過的平靜,倒是入城以來第一遭,卻不料,麻煩卻是在外麵等著。
見江離走進,對方見她容顏,眼中閃過一絲驚豔之色,差點忘了詞,頓了頓才收回魂魄,說:“姑娘為何……”要搶奪他人船隻?而且,還將原船主丟入水中,致使大半都在湍急的長江水中喪了命?
從未盡之語來看,正是為了那連雲十四煞星,或者說,化名玉無瑕的謝小玉來的。
可是,他說話雖不慢,但功夫卻太差了。
差的上不了台麵。
剛剛張嘴,不過吐出幾個字,荊無命的劍已經到了他的麵前。
劍光一閃,他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荊無命微微皺眉,顯得有些詫異。
這麼些日子以來,兩人遇到不少敵人,一個比一個厲害,這麼菜的,倒是第一次見。
人死如燈滅,不論他來做什麼的,都不重要了。
江離根本不在乎他為什麼而來,當即看也不看,徑直上了船。
船上很安靜,看來這人知道他們不在,並沒有登上來過。
碧秀心此時還未回來。
江離搬了把椅子,坐在甲板上養神,漸漸便有些昏昏。
與碧秀心約的時間,此時還未到。
因為城中無趣,他們回來的早了些。
躺在地上的官兵們,被江邊冷風一吹,打了個機靈紛紛醒來,發現情況,皆是駭了一跳。不過在荊無命的恐怖殺氣壓製下,硬是一個都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也不敢問那屍體究竟怎麼回事兒,隻拍醒同伴互相攙扶著跑了。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有幾位家丁,抬著一座轎子,搖搖晃晃的落了下來。
轎子是大紅色的,好像裝了個新嫁娘。
從轎子中出來的女人,也穿著一身紅衣,嬌嬌豔豔的。
這是一個看上去三十歲左右,十分嫵媚的少婦,就好像一顆熟透了的桃子,誰看到都想去咬一口。她生的很美,很勾人,尤其是眼角那一顆若有若無的淚痣,似乎點到人心坎裏。這種長相,通常會討男人喜歡。
如果江離不穿紅衣,她確實是極為漂亮的。
哪怕容貌有所不足,這種氣質,也能在某些人那裏加上幾分。
她非常得意自己的打扮,正因為如此,她瞥來的眼神,都像是在送秋波。
然後,她的目光頓住,陡然從嘴角開始,直到全身,都僵硬了下來。
這一刻,她肯定十分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穿紅衣。
若是換一個顏色,興許不會被比到泥裏去。
第二眼,她才落到了地上。
可見,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是她的美貌,緊接著才是其他。
然後才看到了那具屍體,血都已經幹透了的屍體。
“啊!”一聲慘叫從這個女人口中發了出來。
江離淡淡睜開眼。
她那雙仿佛比長江水還明澈的眸子,看過去時,不帶著絲毫的溫度。
那個女子顫巍巍的抬起頭,她眼中透著的卻不是沉痛,反倒是帶著兩份出人意料的喜悅,下一刻,她就意識到這種情緒是不對得,連忙顫抖起來著,似乎是因為“悲傷”過度,下意識想靠近什麼汲取力量。
“你……你們竟然……竟然殺了我的丈夫!”她說出這句話,幾乎到了聲嘶力竭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