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就能天天看到警察!”不爽的表情讓旁邊的男護士不敢出聲。
“病人什麼情況?”
一名醫生走到跟前說道:“多處刀砍傷,止血帶已經止住血了。”
李時沐看著女警的累累傷口,蒼白失血的臉總讓她想起第一天在醫院見到範拾憶的樣子。
“病人在抽搐,神經科醫生呢?”她從女警蒼白的臉龐移開眼,問站在旁邊的便衣:“當時什麼情況?病人是否有服用大劑量神經刺激性藥物?”
便衣攢著拳頭,喘著氣回道:“應該是被灌了毒品……”
話音還未落,監護儀上的數字不規律的跳動,發出滴滴的警報聲。
“心髒室顫。”李時沐眼神一凜,“快推除顫儀過來!”
“多巴胺十支!”
男護士將除顫儀摩攃、除顫,監護儀的曲線沒有絲毫好轉。
“推藥!”
李時沐死死盯著監護儀上的變動,數字毫不留情的變成了“0”。
“心髒驟停,馬上心肺複蘇!”
5分鍾的心髒按壓已經讓護士體力不支,李時沐接手,看著曲線恢複一點希望,又重歸平靜,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手上一刻不停的按壓。
“異丙腎上腺素,推!”
“沒用!繼續!”
一旁的醫生攔住了護士的行動,李時沐死命的為病人心肺複蘇,發覺旁人全已沒了動靜。
“你們在幹嘛!”
“別推了。”那名醫生捏住李時沐的肩膀,抱歉的看了便衣一眼,安慰道:“阿時,我們盡力了。”
已經精疲力竭的李時沐突然失了力,撐在病床邊,拒絕了扶她的好意,離開搶救室前不敢再看那名女警一眼。
她頹然的歪坐在休息間,Zoe端著一杯咖啡走了進來,放在她麵前:“怎麼了?”
李時沐也沒客氣,抿了一口才怏怏的說道:“一個病人沒救過來。”
“你認識的?”
“不認識。”
“那是為什麼?”醫生是見慣了生死的,麵對一個人離開人世,他們不是司空見慣、不是麻木,而是他們知道無力回天的事情就隻能接受,他們需要用冷靜去對待下一個病人。今天的李時沐,太過反常了。
李時沐坐正了些,無奈的笑了笑:“你還記得你主治第一個去世的病人嗎?我記得很清楚。我當時是搶救室的實習醫生,有個車禍傷的病人從腰部被碾壓,幾乎算是快被截斷了,血止不住的流,我用床單當止血帶給他用,我們一個勁的輸血,他一個勁的流血,可最後連上手術台的機會的沒有。家屬後來就哭倒在我腳邊。”
Zoe沒接話,看著難得想傾訴的李時沐。
“我當學生的時候覺得醫生很神聖啊,救死扶傷,可我當了醫生之後,才發現這是一個很沒有成就感的職業,不是每一個人你都治得好,哪怕你再努力再努力,有些就是沒辦法,什麼意誌力都是說瞎話,他就是救不回來……”李時沐轉麵看著Zoe:“我以為不會有比救不回一條命更無力的了,現在發現愛情也一樣,愛情一點也不偉大,努力,也不一定就有好結果。”
Zoe一臉了然:“你還惦記著她。”
“嗯。我第一次看見範拾憶在北區醫院5號病房,她也是刀砍傷,在背上,現在我都能看到一點點痕跡。今天看著那個女警,我總覺得像沒能救活範拾憶一樣,我怕……怕她的每一次出生入死……”
Zoe垂眼,問道:“那你努力過嗎?”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