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得了潑,扯得了皮,果然是……真的勇士!

“那就隨便給點銀子讓他們回去吧。”沈初水繼續回過頭吃著,“我記得橙善以前也說過,對哥哥感情很深。”

張大媽臉色不怎麼好看:“什麼感情很深?橙善那樣善良的孩子,便是春……也不是個壞人!她那個哥哥為了娶進媳婦,把她賣給人販子不說,還打算送到窯子裏去,若不是白管家看著小姑娘怪可憐的,買了回來,現在……哼。居然還好意思來要錢!依老奴看,直接派幾個小廝,打出去才是頭一件!”

沈初水抬眼皮看了張大媽一眼,心中微歎。

張大媽是最最倚老賣老的一個人,又愛貪小便宜,所以才天天領著手下親自送膳食過來,就是怕賞銀被分走了。如今竟也因為一個小丫頭的事情鳴不平了……可見這個世界上,並不是人人都自私自利到了極點的。

“那你去請示一下王爺的看法?”沈初水道。

張大媽頓了頓:“這……”

“怎麼?”

“王爺那日出去後,到現在還沒回來呢。”張大媽說完,小心道,“恕老奴說句不中聽的,再怎麼著,王爺也是一家之主,縱使是做了那些,也是王妃您的丈夫。總不好……太冷淡了些。”

還沒回來?

沈初水覺得奇怪,這個反應是遠遠超出了她的意料的,點了點頭:“知道了。”

“隨便拿個十兩銀子,給橙善的哥嫂,告訴她們,橙善是我們蒼瑜王府的丫頭,每年掃墓香火錢,蒼瑜王府自然會派人去做,完全沒有需要她們的必要。如果僅僅是辦理後事這一點,辛苦她們了,十兩銀子算是酬勞。拿了就走,要是再貪得無厭,休要怪王府拉她們去見官。”

張大媽應了,也隻能這樣了。

沈初水吃了幾口就有點吃不下了,找了厚厚的大氅將自己包裹起來,兩隻手放在昭君套裏麵,臉也圍了起來,走出門去。

一陣寒風吹來,割得臉生疼。冷氣更是無孔不入,就那麼一小會子,就感覺冷得不行了。沈初水四處張望了下,感覺有點吃力,連忙回了屋,一邊烤著火盆一邊吩咐著叫來忠乙等。

不一會兒碧雲就領著忠丙進來了,說忠乙還在照顧著采蘭,忠丙一個人守著東廂房,就帶過來了。

“你知道王爺去了哪兒嗎?怎的還不回來?”沈初水問道。

忠丙本來也擔心著,一五一十說了:“……聖上一般不會留王爺待這麼長時間,畢竟也有五六天了。所以要麼是王爺臨時有事,去了哪兒。要麼……就是出了事了。”

沈初水心覺不對,可一時半會兒也感受不到什麼有用的訊息。

果然金手指很久不用了也是會遲鈍的!

“要不你先去打探一下消息,然後再回來跟我說?”沈初水試探地道。

忠丙早就擔心得不行了,可是王爺臨行前說了要他好好守著院子,不能亂跑,他腦筋死,肯定是得遵守的。好容易等到說得上話的人說了句到心坎上的命令,響亮地答了一聲:“是!屬下告退!”就一陣風似的使了輕功飛了出去。等沈初水順著開了條縫的窗戶看過去時,忠丙隻留給了雪地一點點小黑影。

什麼叫忠仆啊……

悲催的是可憐的碧雲,她一直守著門站著,被某個雞凍過頭的護衛推了一把,摔到外麵,冷風一吹,冷不丁的就打了兩個噴嚏。向來溫婉和順的碧雲,生平頭一次產生了一種名叫厭惡的感情……

沈初水心放下來了些,繼續用早膳。

剛剛吃得差不多的時候,秦慕則被忠丙扶著回來了……

他們並沒有先去東廂房,而是來了正屋,也就是到了沈初水的麵前。

秦慕則坐下來後,擺了擺手:“你們都出去吧。”

眾人行了禮,紛紛走了出去。

沈初水打量了下秦慕則,注意到他嘴角的一處傷口,以及看起來有點兒難受的樣子,問了句:“王爺怎麼了?”

秦慕則定定的看了沈初水一會兒:“春桃的事情,我都辦妥了,你放心。”

畢竟是第一次親自下令殺人,沈初水淡定的外表下,也藏著一顆忐忑的心。可是她不能亂,否則,整個院子、整個王府不都亂了起來?本來還想過,若是秦慕則不管這件事,她該怎麼辦?可是貌似……不用擔心了。

“謝謝王爺。”這回的話絕壁是出自肺腑的。

忍不住又看了眼,心想,王爺弄成這個樣子,呃……不會是將棺材送進董府,董府人發毛了,然後王爺就被董府的人揍了吧?阿米豆腐,罪過罪過。於是沏了一盞茶,推給秦慕則:“王爺辛苦了,喝口熱茶,暖暖身子罷。”

秦慕則盯著茶盞看了一會兒,還真接了過來,慢慢喝了兩口:“謝謝。”

“啊?不用謝不用謝,應該的。”一盞茶而已,居然能博得冷麵王爺的好評,實在是……受寵若驚……

又沉默了一會兒。

秦慕則喝罷了兩盞茶,吃了一小碟糕點,實在好像沒有什麼可以吃的才停下來。坐了一會兒,道:“我可能明天就要走了,你一個人守在王府要是悶得慌,就去丞相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