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已擺放了葷素若幹,青瓷碗三隻。
玉琉鳴見鈴鐺進來,微微點頭。葉子帶領幾個侍女端了銅盆進來,幾人洗了手,用軟巾擦了,方才盛了飯來。
鈴鐺悶悶不樂地扒拉著,鬱蘭問道:“姑娘這是何故?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放心,我自會送你出山!”玉琉鳴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鈴鐺喜道:“真的,什麼時候?”
鬱蘭輕笑道:“我見姑娘甚是喜歡,不想你卻要離開這裏了!”
玉琉鳴鳳眼含笑,似有深意,“你既喜歡,把她留下就是了。”
鬱蘭神色微凝,笑得有些牽強:“蘭兒怎可如此自私,姑娘的家人也還在惦記著她……”
玉琉鳴一記警告的眼神,鬱蘭不懂,但是會遵從。
“咳咳咳!對不起,我……”鬱蘭嬌弱可憐,玉琉鳴忙伸手撫向她胸口,“可好些了?”鬱蘭回他一個溫柔的笑,不管他做什麼,自己隻管看著他就好。
鈴鐺一直低著頭佯裝吃飯,等曖昧氣氛散後,才輕輕說道:“我聽說多吃鰻魚對嗽疾很有療效,你可以試一試!”
鬱蘭凝眉道:“我最不喜歡魚腥味!”
不知為何,越是相處,鈴鐺越是覺得這個蘭兒做作,心裏便有了些排斥,說話也含了刺,“你若想長長久久地陪著你的‘玉’,就不怕魚腥了!”
她是在吃醋嗎?鬱蘭不確定,臉龐一紅,輕輕地說:“那我盡量罷!”
鈴鐺把碗一放,公式化的一笑,“我吃完了,你們慢用、慢聊哈,我就不打擾了。”說完,轉身而去。
對於鈴鐺而言,玉琉鳴還是一個陌生人,而對於玉琉鳴來說,她已是很熟悉的人了——
雁鳴穀中能人異士很多,可是若想了解無名山莊的情形,卻隻有玉琉鳴親自出馬。從鈴鐺來到無名山莊,爬樹逐鹿、平南王府內燒烤、香茗茶莊說書等等,他都看在眼裏。
他的身邊不是沒有女人,隻是留在身邊的隻有鬱蘭。她是玉琉鳴的母親在世時收養的孤女,及笄後便給他做了侍妾。她溫柔嫻淑,一如名門閨秀,但是總難抵及他內心深處,那一道天然的鴻溝,不是後天的努力就可以彌補的。而鈴鐺的出現,點亮了他心中的一團火,那無拘無束地笑、鬧,還有那調皮中不經意地流露出的嫻雅,都讓他覺得清新舒暢……
於是,此刻鈴鐺表現出來的陌生與距離,莫名地讓玉琉鳴感到一絲不爽。他麵色暗沉,不發一語,拔了幾口飯菜,起身也走了。
鬱蘭擔心地看著他,心中不斷地湧出不安,隨起身,輕搖身姿走到門外,侍女南姐兒忙過來攙扶,趁機低語道:“姑娘,那位姑娘往冰湖方向去了。”
“快去,叫人不要傷了她。”鬱蘭急忙說道。
“慢著!那位姑娘的影蹤,你怎會知曉呢?”低沉的男子聲音,透出陣陣陰氣。
“威寧,你……”她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少一個可能的對手,就多一分保障,蘭兒,你說呢?”男子的曖昧,讓她有些不悅。
“威寧,你不要這樣,我心裏,隻有他……”
“我並沒有做什麼,不是嗎?隻是為了自己,你也該用用心啊。”男子灼灼的眼神,閃著深意。
“不必知會那裏的守衛。”紅唇輕啟,像是呼出悠悠的一口氣,卻終是說出冷情的話。威寧扯起唇角,負手而去。
“那,萬一出了什麼事……”南姐兒有些為難。
“鈴鐺姑娘也不知到哪裏去了,南姐兒,你見到她了嗎?”鬱蘭聲音輕柔,眸現寒光。
“奴婢來喚姑娘喝藥,並不曾見過那位姑娘,夫人若不放心,待會兒,奴婢去找找吧。”南姐兒低首垂眉,扶著鬱蘭往山凹的一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