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和中指之間。他沒有回頭,卻好像知道他們已經走過來,他們走到餐桌前時,步兵剛好把手裏的煙掐滅。他站起身來離開坐位,上前一步為肖晨搬動她的座椅。肖晨第一次看到步兵穿便衣的樣子;一身藏青色帶深暗條西服,淺灰色的襯衫打了一條銀灰色領帶,看上去更加有精神。棱角分明的國子臉還是那樣榮辱不驚,幾個月不見看起來他有點高深。步兵在為她擺椅子時隻是禮貌性地點點頭,甚至連不易察覺的笑容都好像是畫在臉上的,他的淡定讓肖晨有些別扭。因為,兩個月前因林建偉一直不在北京,步兵帶著聶新華、她和劉秀秀去玉泉山溫泉遊泳時還還歡快活潑地像個孩子一樣的和她們三人打水仗,現在卻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服務員送上步兵為他們點好的魚排、沙拉、蘑菇湯和布丁。魚排是用黃油剛烤出來的,外焦裏嫩散發著誘人的香味。肖晨和江蘭學著他倆的樣子,挺直腰板正襟危坐舞動著刀叉吃魚排。肖晨終於忍不住了,她小聲問步兵今天搗的什麼鬼?是不是他把他們約到這裏的?為什麼到這又不說話,好像心懷鬼胎。
步兵拿起雪白的大餐巾仔細地擦著自己的嘴,說其實沒什麼大事,就是自己馬上要下部隊搞一段時間的調研工作,今天正式來跟她道個別,也請李珊珊兩口子幫忙,多關心關心她。他一個勁地客氣地對珊珊說先替大軍謝謝他們兩口子。然後告訴他們說大軍和海軍可能也快回來了。他對肖晨說,現在大軍什麼危險也沒有讓她放心,隻是再耐心點,部隊不同於地方單位,是有紀律的。大軍一回到北京就會聯係他們。肖晨說不就是要出差嗎?又不是什麼新鮮事,幹嗎搞得像是要永別一樣的。
李珊珊看了看手表,拉著江蘭起身說讓他們倆先聊著,自己和蘭蘭出去溜達溜達,五點在大門口會合。步兵點點頭,看著他倆離開。然後坐正身子,很認真地對肖晨說,我這次下部隊大概時間很長,對你有點不放心。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記住你對自己好,就是對我們好。有什麼事就去找江蘭兩口子,李珊珊為人厚道也仗義,是靠得住的人。也可以去找羅傑,他是我一手提拔的,對我的事會全力以赴,你有他的電話嗎?不管遇到什麼事,一定要找他們商量,千萬不要自己扛。
肖晨點點頭很不舍,你什麼時候走?要去多長時間?是半年還是一年?黎軍不在,海軍也不在,李珊珊和江蘭有孩子,還有他們兩家的四位老人要照顧,我不能總去麻煩他倆。我和羅連長也不太熟,你這一走我覺得又是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了。你不是說咱們再也不會分開了嗎?這才一年多的時間,你又離開我了,我覺得心裏一下就空了,好像一步就邁到一條荒蕪的路上,不知道該向哪裏去。肖晨喝了一口紅茶問他什麼時候走。
定的是今晚八點,沒辦法,軍令時時催,使命重如山嶽。我現在給你寫個電話號碼。步兵迅速地從隨身帶的皮包裏拿出鋼筆和本子,飛快地在紙頁上寫出兩個電話號碼,撕下來,遞給肖晨說,這是我的兩個特別的電話號碼千萬別弄丟了,不管什麼時候,隻要有困難都可以打這上麵的電話,肯定能找到我。雖然我可能回不來,但能幫你出主意、想辦法。
肖晨收起電話號碼,並沒有高興,她望著窗外的山說,在電話裏能找到你管什麼用,你又不在北京,我一個人還是那麼孤單。
別說得這麼可憐,相信我,雖然我不在北京,可我隨時都在關心著你。李珊珊和大軍是過命的兄弟,不論你遇到什麼事情他都有責任、有能力幫助你。相信我的話;現在整個的生存環境已經有了很大改變,時代進步了,全社會都在進步,每一個人的思想觀念都在更新。咱們的國家經曆過慘痛的教訓,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永遠不會再發生。我們誰也不會離開你,你經曆過那麼大的苦難,忍受過那麼多的屈辱,已經真正地長大成人了。今後的路還很長,還要靠自己去走。可能還會有很多迷茫,甚至坎坷,但一定要好好生活,要學會保護自己。不管出了什麼事,都要沉住氣。別忘了,咱們的共產主義還沒有實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