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紅,正凝神打量她。
這裏是永乾殿的書房,而她……是奉命過來研墨的。
擠出個笑容,她道:“臣妾失儀了,陛下恕罪。”
皇帝沒理她的告罪,重複自己的問題,“在想什麼?”
避無可避,葉薇隻好道:“也不是在想什麼,隻是昨晚沒睡好,所以精神有點難集中。”
皇帝擱下筆,抓住她腕子一拽,她便跌入他的懷中,“陛下……”
“恩。”皇帝摸摸她小巧的下巴,玉般的肌膚上有淡淡的粉紅,是姑娘害羞了,“從這個角度看你,好像又多了幾份意趣。”
葉薇整個人被他環抱住,男子衣袍間是沉水香混合龍涎香的氣息,陌生而濃烈,讓她幾乎不敢喘熄。
“為什麼睡不好?”他眯眼笑,“因為沒有朕陪著,孤枕難眠?”
他故意說曖昧的話,料想這樣的調|戲對未經人事的葉薇來說應該很具挑戰性。果然,女子本就微紅的臉頰因為他的話徹底漲紅,然而天生的不服輸卻支撐著她沒有移開視線,還勇敢地與他對視。
他忍俊不禁,都有幾分佩服她了,“怎麼,朕猜對了?”
葉薇一咬牙,伸臂環住他脖子,勾得他湊近自己,“才沒有。臣妾是因為蘇采女的病而輾轉難眠,與陛下半分幹係也無。”
蘇氏五日前感染風寒,一病不起,換了三個太醫都沒半點起色。葉薇知道這是誰的手筆,也明白蘇采女的病是決計好不了的。
皇帝訝異地挑眉,“你倒是好心。她害了你,你還為她擔心。”可以他一貫的印象,她好像沒這麼寬容。
葉薇眨眨眼睛,似乎有點心虛,落到皇帝眼裏便覺得她是因為說了假話而不自在。他斂了神情,平靜地等她的解釋。
葉薇掙紮片刻方硬著頭皮道:“呃,陛下誤會了,臣妾也沒有為蘇采女擔心啦。隻是我們住得近,她病著頤湘殿就整夜不得消停,臣妾被吵得……睡不著。”
所以,這才是她方才那句話真正的意=
“有這回事?”皇後也來了興趣,看著葉薇盈盈一笑,“葉才人原來還有如此本事。”
“微末技藝,難登大雅之堂,諸位娘娘就不要笑話臣妾了。”她頷首道。
“陛下都誇你吹得好,葉才人就不要自謙了。臣妾記得去歲中秋,宣妃娘娘興致好還曾親自吹過笛子,如今想來還覺仙樂繞耳。不如今日葉才人也露一手,也好……”
沁婕妤的話沒能說完,宦侍突然響起的通傳聲讓大家都安靜了。
“宣妃娘娘到——”
眾人第一個感覺是自己聽錯了。今兒什麼日子?許久沒有露麵的宣妃竟毫無征兆地駕臨!反應過來後便紛紛朝門口望去,視線那叫一個整齊集中。
葉薇也好奇地看過去,想瞧瞧這個如雷貫耳的宣妃到底什麼樣子。然而讓她意外的是,映入眼簾的竟不是一個跋扈美豔的寵妃形象。
宣妃姚氏有一張小小的巴掌臉,容貌明麗、氣質清新,著秋香綠提瓊崖海棠齊胸襦裙,飄逸的長裙極好地修飾了她隆起的小腹,款款而來的身姿似迎風飄拂的柳枝,端的是春|意盎然。
宮嬪們紛紛下拜,而她笑吟吟地朝皇後福了福身子,脆聲道:“臣妾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大安。”
宮中規矩,宮嬪懷孕六個月以後方能免了跪拜大禮,而她不過四個多月,就敢不朝皇後下跪了。
宋楚怡笑容有點勉強,“妹妹免禮。落衣,伺候宣妃娘娘入座。”
她發了話,宣妃卻沒有順勢入席,反而看向襄愉夫人,“秦姐姐好,幾日不見,教妹妹好生掛念。你怎麼也不說來看看妹妹?”
襄愉夫人笑道:“陛下擔心你的身子,囑咐我們沒事兒別去打擾你安胎,我怎麼敢去?”
宣妃眨眨眼睛,盡顯小女兒的率真朗直,“那就是陛下的不是了,我回頭找他說去。”
宮嬪們咂舌不已。如今恐怕也隻有這位宣妃娘娘敢當著眾人的麵說陛下的不是,當真是寵冠六宮啊!
和她比起來,那個跑去別人那裏搶人的葉才人委實算不得什麼!
宣妃看向仍跪著的眾人,“倒把你們給忘了。都起吧,本宮麵前,不必這麼拘禮。”
她話說得漂亮,誰敢真的不拘禮?眾人再次叩拜,“謝娘娘!”這才起身。
拖延了這麼一會兒,宣妃終於由早已站在身邊的落衣帶著,慢條斯理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皇後笑容早已僵硬,看都不想再看宣妃一眼,素手攥得又緊又狠。
“本宮方才在外麵依稀聽到了自己的名號,怎麼,你們在說我?”
沁婕妤笑道:“是臣妾憶起了娘娘的美妙笛聲,又想著葉才人也是會吹笛子的,所以想讓她吹奏一曲。”
宣妃順勢看向葉薇,仿佛孩子瞧見了什麼有趣兒的玩意兒,她笑吟吟地打量著她,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