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交情到底好不好,我們外人哪裏知道?”璟淑媛不冷不熱道,“興許我們看到的隻是表麵功夫,私下情況恰好相反……”
葉薇輕輕一笑,“娘娘可以懷疑臣妾是虛偽狡詐之人,但以韻貴姬娘娘的心性品格,為何要配合臣妾做戲?有什麼原因會促使她願意與臣妾假裝親密?還有昨日,太後娘娘吩咐臣妾去靜夜閣抄經,她因為擔心臣妾的腿疾而險些見罪於太後,這些難不成也都是做戲?”
璟淑媛被問得啞口無言,隻能惱怒地瞪著葉薇。
眼看大家都陷入沉思,諾兒不安地扭了□子,似乎想說些什麼。趙太後敏銳發現她的異常,立刻道:“怎麼,葉承徽適才說的話,你有意見?”
諾兒惶恐地抬頭,“奴婢……”
“有什麼就說出來。若回頭讓哀家發現你有半點隱瞞,定治你個知情不報之罪!”
諾兒麵色又白了幾分,眼中流露出掙紮的神情。趙太後也不催,平靜地等待她的回答。
葉薇有不祥的預感浮上,卻隻能跪在那裏看著她,別的什麼都不能做。
諾兒終於下了決心,咬牙道:“是,奴婢有話要說!”
趙太後端起茶盞,慢慢飲了口,“講。”
“葉承徽適才說的,隻有一半是真的!”
“什麼意思?”
“我家娘娘確實對她真心實意,可她……可她對我家娘娘卻不是那樣!”
趙太後握緊了茶托。
“葉娘子搬來淩安宮後,我家娘娘就秉持一宮主位的責任,對她關照有加。可她不知感激便罷,還時常……還時常諷刺我家娘娘不受聖寵!”
憫枝在旁邊聽得怒火中燒,忍不住道:“一派胡言!如果我家娘子真的這般無禮,韻貴姬娘娘何必還對她這麼好?”
“瓔珞。”宣和夫人笑容悠然,“掌嘴。”
瓔珞應聲走到憫枝麵前,揚起巴掌便扇了下去。一聲脆響後,便看到雪白的麵頰上有鮮紅的掌印浮現。憫枝被打得懵了,居然傻乎乎地想去碰碰傷口,宦官於是反剪住她胳膊,瓔珞的巴掌一個跟著一個,很快便有鮮血順著嘴角流下。
宣和夫人示威般看向葉薇,“你的侍女不知禮數,本宮替你教訓了。”
葉薇冷漠與她對視,“多謝夫人。”
宣和夫人勾唇一笑,“葉承徽真讓本宮吃驚。在絕境時都對你死心塌地的侍女,你竟也不替她求個情?就這麼由著她被打?”
“臣妾原也想為她求情,然而夫人的所作所為讓人驚駭,臣妾這情就不知該不該求了。”
她陰陽怪氣,宣和夫人也聽出來了,“你說什麼?”
“太後娘娘在上,殿中一切自然以她老人家馬首是瞻。如今太後尚未發話,您便自作主張掌摑了臣妾的侍女,當真是好大的威風!”葉薇諷刺,“臣妾的侍女擅自介入上位者的問話是為無禮,應受責罰,卻不知宣和夫人適才的行為,又算不算無禮呢?”
宣和夫人俏臉微白,猶豫地看向太後,果然看到她麵色不太好看,“都給哀家住手!”
瓔珞立刻跪倒在地,連聲告罪。憫枝軟軟倒下,立刻被妙蕊接住,驚懼得打量她的傷口。
太後厭憎地睨瓔珞一眼,“要打人等哀家走了再打,沒的讓我見了心煩!”
“是……”
太後於是繼續審問,“那婢子說得也有道理。若葉承徽當真對你家娘子無禮,她何必還如此維護她?”
諾兒泫然欲泣,“回太後,葉承徽做得並不十分明顯,她大多數時候都是殷切守禮的,隻是偶爾會在言語間流露出輕鄙和不屑。我家娘娘生性豁達,對這些全不在意,有時候被諷刺了都沒聽出來。可奴婢、奴婢在旁邊眼睜睜看著她受辱,當真是心如刀割!偏偏葉承徽一麵對娘娘無禮,一麵還在外麵裝得和她親近融洽,讓奴婢有苦難言……”
襄愉夫人道:“且不說不知你的話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光憑這個,也不能說葉承徽有加害韻貴姬的動機。”
“不,還、還有……”諾兒道,“大約半個月前,我家娘娘和葉承徽一起遊園,出發前娘娘神情凝重,奴婢就問了句,娘娘含糊地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問葉承徽。到了太液池邊後,娘娘讓奴婢去取披風,等奴婢中途折返,卻看到葉承徽跪在娘娘麵前,似乎在求她什麼。奴婢當時很困惑,就躲在旁邊偷聽了一會兒。從話裏的意思來看,應該是葉承徽有什麼秘密被我家娘娘撞破了,正懇求她不要捅出去……”
“秘密?什麼秘密?”太後道。
“奴婢也不知道,但看葉娘子的表情,定是什麼大事!”諾兒道,“奴婢當時就覺得不安,果然,娘娘今天就出了事!滅口,她一定是想要滅口!”
她說完這些,再次長拜到底,“太後娘娘,我家娘娘從來都與人為善,卻遭此大劫,您千萬要為她做主啊!”
她聲情並茂,葉薇卻冷笑出聲,內裏的譏誚讓眾人都為之一驚,“你家娘娘確實是與人為善,難得一見的大好人,所以你這般背叛她,心中就沒有愧疚嗎?那些人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連良心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