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也罷,就算是一世清幽,也別再想什麼出宮另嫁的話。況且把正經冊封過的嬪禦送走的事要是傳揚出去,朕丟臉事小,朝臣們頭一個要罵你,到時候可沒你的好果子吃。”
葉薇明白他說的是事實,但還是有點不服氣,“關我什麼事啊?回回都罵我,那些大臣也真是閑得慌……”
“怎麼不關你的事?如果不是因為你,朕又怎麼會看不進旁人?蠱惑君心、紅顏禍水,說的就是你這樣的。”
他笑吟吟的樣子明明十分可恨,葉薇卻又覺得很是順眼,摸了摸已經顯懷的肚子道:“紅顏禍水,有挺著大肚子的紅顏禍水麼?”
他目光觸及她的腹部,眼神瞬間柔軟下來,伸手覆蓋住她的,“怎麼沒有?你現在的樣子,比幾個月不知好看多少。”
“那你是說我懷孕之前不好看了?”
麵對這樣的故意挑事兒,他隻是勾唇笑了笑,“恩,以前不好看,現在有兒子幫忙,勉強能看得入眼了。”
她氣得想打他,然而身子剛動了下,腹部就傳來奇怪的觸♪感。她僵在原地,抬頭看他也怔怔的,兩人對視一眼,同時低頭看向鼓起來的肚子。
“他剛剛……是動了吧?”皇帝喃喃道。
“禦醫說,第五個月胎兒就會動了,所以……應該是吧?”
皇帝吸了口氣,小心翼翼開始和某人打商量,“孩子,你再動一下,再給父皇動一下,好不好?孩子?”
葉薇也繃緊了身子期待著,然而這孩子的脾氣大抵隨了他們兩個,傲慢得很,你巴巴地求著他反而不搭理了,兩人說了半天愣是一點回應都沒有。
葉薇苦著臉不開心,皇帝也歎口氣,“別皺著眉頭了。本來就豐腴不少,再這樣更不好看。”
話音剛落,葉薇就清楚地感到有東西在肚子上踢了一下,肚皮某處也鼓出一個圓圓的東西,然後又慢慢消下去。皇帝的手剛才恰好放在旁邊,眼睜睜看著那處的動靜,眼睛都睜大了。默默把手移過去,然後試探著說道:“你阿母不好看……”
又踢了!
兩個人都驚呆了,葉薇在短暫的喜悅之後勃然大怒,“他什麼意思!聽見這話就興奮了是吧!”
“別生氣別生氣!被孩子取笑兩句有什麼,他開心就好了嘛!別忘了,你可是要當一個好阿母的!”
葉薇噎住,半晌後恨恨道:“現在先饒了他,等出來了看我不狠狠教訓他!”
不知是激動的還是氣的,她原本雪白的麵頰生出團紅暈,仿佛日光照上積雪,落入皇帝眼中隻覺美豔不可方物。
麵前的女子是他失而複得的珍寶,手掌之下是他們共同孕育的子嗣,皇帝默然深吸滿室馨香,覺得自己的生命在這一刻都得到了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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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城確實比煜都涼爽許多,行宮住著也挺舒服自在,不過兩個晚上葉薇便確定,在這裏安胎是個好選擇。
她住的地方叫守晨宮,距離皇帝的太初殿很近,這也是他特意安排的。然而最終,這貼心的安排卻沒起到多大的作用,因為皇帝除了每日上朝和處理國事,幾乎都待在守晨宮。又因為葉薇懷有身孕,所以就連最喜歡找麻煩的大臣也不能對這專寵的情況說些什麼。
不過後來葉薇又分析了下,覺得那些人之所以不找她的麻煩,也可能是沒這個時間。
此番移駕東都,可謂浩浩蕩蕩,左相宋演、右相秦岱川、大司馬大將軍吳照連同眾臣都跟了過來,煜都留下的最有份量的人物就是左相長子、位烈驃騎將軍的宋楚恒了,與執金吾一起拱衛皇城的安全,哪怕君王已經不在那裏。
這兩年宋演在朝中的勢力已經越來越弱,宋楚怡被處死後更是人心離散,全賴他多年經營才沒有完全倒下。在這樣的情況下,在軍中頗有威望的宋楚恒便是他最大的助力,可皇帝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最後竟將宋楚恒留在了煜都。
“左相最大的助力?宋楚恒麼?我不這麼覺得。你莫要忘了,魏國夫人的母舅可是大司馬大將軍吳照,若要比在軍中的勢力,宋楚恒又豈能及得上他?”
葉薇側躺在芙蓉簟上,懶洋洋的看向對麵的沈蘊初。與皇帝不同,蘊初的住處離她還稍微有點遠,但因著行宮比皇宮小了一半,所以見麵也比在煜都時方便。然而葉薇並未去找過她,隻在這個下午打著納涼的名頭把她召進了自己的守晨宮。
麵前的案幾上擺了份冰碗,看起來晶瑩剔透、格外誘人,葉薇饞得不行,然而那東西並不是給她的。妙蕊和傅母管得太嚴,哪怕禦醫說過適當進點冰碗無妨,她們卻依然不許她碰一下。不讓她吃就算了,沈蘊初過來了還喪心病狂地給她準備了,害得她現在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她吃……
真是煎熬啊……
“吳大司馬麼?他確實是白氏的母舅,從前也一直和左相一個陣營,不過前陣子的流言你沒聽到嗎?白氏身體抱恙,又心情抑鬱,所以去了舅舅城外的莊子小住,散心養病。嗬,他們雖然表麵粉飾了一下,但仔細一想你也能察覺出不對勁吧?依我看,白氏多半是因為宋楚怡之死而與左相產生了嫌隙,搞不好已經恨之入骨了。她這麼一走,真是不給自家夫君麵子啊,也不知吳大司馬會怎麼想自己這位好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