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條狗也配在本宮麵前亂吠?”
冰冷似刀滿含殺氣的眼神射過去,跪在地上的人,瞬間抖如篩糠。這個戰場上的殺神,他到底是低估了。
司徒碧再次到來,在北妍的意料之中,可是……
初陽刺眼,明明是夏季,北妍卻感覺渾身發冷。怎麼回事,不過才一夜,怎麼全都變了。
“本宮乃大燕太子,怎可娶一鄉村野姑為妻,一紙休書,北妍,你可有異議?”墨台瑾麵無表情,眼神冰冷,瞳仁深邃,讓人無法看透他的想法。
隻見他隨手一揚,休書便掉在她的麵前。休書,那兩個蒼勁有力君雋非凡的大字,無一不昭示著出自他手。
北妍的臉慢慢變白,最後變成煞白,她顫唞著嘴唇,大顆大顆的眼淚在那雙清麗的眼裏流下,身體也軟軟的滑落了下去。
“墨台瑾,我求你,我不做你的妻了,隻要讓我陪著你,陪著孩子。北妍不能沒有墨台瑾,不能。”
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蒼白的背景,虛弱的,讓人覺得一把就可以撕碎。
北妍終於懂了,愛上一個人真的太苦,太苦。她現在才知道,愛至深,就算卑微到塵埃裏,也心甘情願,她以前的嗤之以鼻,如今才知道,那不過是因為,沒愛過。
墨台瑾竭力保持平靜的神色,可心卻狠狠的揪在一起。他好想將她擁在懷裏,告訴她,北妍,我的妻永遠隻有你一個。可是,他不能,不能。
在長久的沉默過後,墨台瑾強自咽下口中泛起的血腥,冷冷的開口,“北妍,你就是本宮這一生的汙點,本宮恨不能,除之後快。”
停頓了許久,偏過頭,不敢直視那瞬間慘白,如同麵粉裏碾過的一樣的臉,“如同這裏的一切,本宮都恨不能全部泯滅,帶你進京?你可知,這可是會讓全燕京的人笑掉大牙的。”
淚,不要錢的往下落,北妍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眼淚這麼多了。汙點,哈哈哈,她北妍原來是他墨台瑾身上的汙點。
“好,墨台瑾,你走,孩子給我留下。”北妍一摸眼淚,倔強的盯著他,孩子,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不敢想象,沒了孩子,她如何活下去。
“皇室的血脈怎會流落在外?你這村婦可不是一般的蠢。”墨台瑾尚未出聲,司徒碧為了顯示她的大度,嗬斥道。
她的聲音細,聲線拔高了後,愈加尖銳,刺的耳膜陣陣的疼。
“墨台瑾。”北妍沒有理會那個跳腳的女人,酸澀的眼睛倔強的盯著墨台瑾。
“北妍,你覺得,孩子跟著我好,還是跟著你好?嗯?何況……”墨台瑾在她耳邊附首,一字一頓,帶著深深的嘲諷,“你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娘親,“北妍”就早死了,不是嗎?而你,是誰,來自哪裏,何德何能配做他們的娘親。嗯?”
北妍腳底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張大了嘴巴,想發出聲音,眼淚卻又再次止不住的流下來。
他都知道,他原來都知道,隻是因為她不是“北妍”,不過一縷孤魂,他便把她所付出的一切都泯滅,嗬嗬,北妍你可真是可悲,又可歎。
被士兵死死擋在外麵的村民,一個個謾罵著,罵墨台瑾狼心狗肺,罵他恩將仇報。
北妍隻感覺耳朵嗡嗡作響,什麼都聽不到了。她隻想逃離這裏,隻想趕快離開這裏,家?她哪裏有家,在哪裏她都沒有家。
看,她真的是蠢的可以,她以為,老天是為了彌補她,讓她來到了這裏,沒想到,又再次和她開了個似是而非的玩笑。
擠過推推嚷嚷的人,行屍走肉般的跑出去,那一聲從心底吼出來“啊!”讓人忍不住心頭為之一陣,繼而跟著紛紛落淚。
墨台瑾看著那抹身影消失,眼裏滿含痛苦,北妍,你會懂得,你看了休書就會懂我的用意的。
陰差陽錯,這世間之事總歸是有那麼多的不如人意。
墨台瑾口中的腥甜再也抑製不住,“噗”的一聲,暈染在前襟的白袍上。
“太子殿下……”
甩開驚呼一聲,衝過來扶他的司徒碧,淡淡的開口,“走吧,這裏本宮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司徒碧嘴角浮現詭異的笑容,吩咐道,“出發。”
五花大綁塞著嘴在馬車裏的北子豪不停的扭動自己的身子,眼睛哭的紅腫,頭也被他磕的鮮血淋漓。而北子樂,什麼都不懂,隻是跟著哥哥放聲大哭。
怎麼會這樣,母親和父親怎麼了,昨晚不是都還好好的嗎?怎麼一夜之間,全都變了樣。娘,娘,娘,心裏的呐喊,誰能聽的到?
後山,北妍攥緊了手裏的休書,迷迷糊糊中又來到了後山,在她的潛意識裏,後山是最安全的吧!
靜,寂靜的後山,成了她唯一的保護傘。
“你這是被搶劫了?”軟軟糯糯的娃娃音,透著微不可查的擔憂。
白虎看了一眼那個眼神空洞,似是一個易碎的破瓷娃娃般的人,或許是簽訂的靈魂契約的緣故吧,它到底沒忍住擔憂,“你說出來,本王幫你。”
這次,北妍無神的眼裏有了一絲焦距,“小貓,墨台瑾不要我了,他說我是他人生的汙點,他說欲除之而後快,他說,我不是豪兒和樂樂的娘親,他不要我了,真的不要我了,什麼都沒有了,我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