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嶽回到書房的時候,衣服已被積雪濕透,原本清秀的麵龐也似鐵青一般,雙眼直勾勾地凝視著落黑白和高陽。
兩老頭正圍著火盆下棋,暖地臉色通紅,如同回光返照,不時還伴著一陰一陽地合唱,弄得宗嶽頭上霧水連連。
這人是自己搶來教本事的,怎麼什麼事都要被他插一手!
當下繞後進去換了身幹淨衣服,去白換灰,加上褶皺巴巴的發質,更顯得成熟。
“九兒,你這回可算是請了個能人!”落黑白潤了口茶,洋洋自得道。
宗嶽憋著一肚子心事,自然懶得跟他計較,徑直搬了個凳子坐到旁邊,道:“高陽前輩,好興致啊!但不知觀潮亭那邊是什麼情況?!”
高陽聞言,胡須豁然劈開,白了眼宗嶽,連連擺手讓宗嶽閃一邊去。
觀棋不語真君子!
落黑白也如出一轍,不過很大成分是在學高陽嬉鬧。
見兩人如此行事,宗嶽頓時有些慍怒,但想到將來還要跟著學劍,又不得不忍氣吞聲,乖乖立在一邊。
直至兩人如同泥菩薩似的一動不動,宗嶽才俯身向前探了探,又拾起身子,始終不敢輕易多嘴。
“和棋!”兩人異口同聲地笑道。
笑罷,落黑白往火盆中扔了塊木屑,漫不經心地說道:“獨孤一劍,改頭換麵。那可不是空吹出來的!”
宗嶽聽出落老話中有話,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聆聽。
落黑白倒也識趣,不想在用劍大家麵前班門弄斧,含笑拱手,讓劍祖高陽代為解說。
對此,高陽心知肚明也不客氣,起身道:“但凡用劍者,大都與劍形、劍氣和劍意分不開。”
頓了頓,又道:“在剛學劍的時候,劍客一般隻注重劍形。所謂形態並茂,說的就是照貓畫虎也得有個樣子。”
宗嶽漠然搖頭,從中並聽不出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高陽撓了撓胳肢窩,呲牙咧嘴一笑:“這麼說吧!劍神獨孤錯也算是個人物,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已將形、神、意融為一體,剩下的也就是一股氣咯。”
宗嶽震驚道:“您是說那……就是劍氣?!”
高陽和落黑白齊齊點頭,麵色陰沉。
還不及宗嶽狐疑,高陽又開始囫圇絮叨:“就憑他乘風蹈海的本事,我倒真想和他結識一番。”
宗嶽一聽劍祖要向劍神挑戰,不禁神往,滿臉俱是期待和驚喜,道:“你能破掉觀潮亭的劍氣嗎?”
高陽也沒想過宗嶽會有此問,苦悶的臉擠成一團,輕輕頷首又連連搖頭。
一代劍祖竟然打不過後生劍神,這若傳出去不被人笑話嘛!
宗嶽瞬間變臉,一點也不想和他學武功,就算打敗了他那個甘作鷹犬的徒弟,也是打不過雪峰的。
反正都是丟臉,還學那勞什子玩意幹嘛,道:“你可以回去了!”
說這話的時候,又瞥了眼地上四平八穩躺著的大鶴,眉心大皺。
落黑白揚手想要阻止,卻被高陽攔了下來,隻見高陽反手並指轉了一圈,神態自若,哪還像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他緩緩地將指間移動,直至火盆旁才歇,宗嶽起先還不以為意,可到旺火燒到盛處時,果見高陽並指之處白氣繚繞,股股衝天不絕。
宗嶽登時轉臉稱奇,道:“學這玩意能打敗獨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