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梻羅眼裏,宗嶽和他爹一樣隻是武穆王豢養的看門狗而已。但今天看來,這狗養大了也會咬人。
頓時沒了往日的神氣,但依舊對他們不屑一顧。
“你想以下犯上嗎?”梻羅冷聲質問道。
宗嶽搖了搖頭,不置可否地笑了。
以下犯上?
看來好像有些張冠李戴了。
梻羅臉色噗地一紅,陰森森地問道:“就憑你一人,如何殺我?”
話音未了,隻覺身後黑夜中傳來一股寒氣,梻羅急轉身子,險些有點站立不住。
哐!
等那玩意落地,才見是把三尺左右的長刀,通身紅透如飲過血一樣,在月光下更顯鋒芒。
“如果……再加上我了!”一陣冷喝縷縷傳來。
梻羅不禁頭皮發麻,聽著這聲音恍如頓時過渡到了陰間,通身血液驟然止住,不停地瑟瑟發抖。
稍後,他暗自吐納定了定心神,道:“你是何人?”
白淨麵皮,利落的短胡須,柳葉刀眉,丹鳳雙目徐徐在月下映出。
來人還是一整套的白衣,略顯單薄,披頭散發下幾乎沒有一絲溫和氣息,進出的空氣仿佛也隻有陰冷憂鬱。
梻羅不住地往後退了幾步,震驚道:“你是……宗顏?!”
宗顏先後十年,轉戰與北海、南荒之間,雖沒什麼攻城拔寨的功績,但隻要有他在,天南地北終是息事寧人。
不過,他和他已封王的爹有個共同點,就是都喜好殺人,冷血無常。
宗澤一生戎馬,無論直接還是間接死在他手裏的人不下三十萬。
在外十年,宗顏縱橫南北,妖刀之下所過之處無生機,據說死在他刀下的人不下八萬。
這一刻,梻羅真的怕了。
怕的卻不是那柄刀,而是宗顏這個人。
好像那陰冷的麵孔,甚至比外麵的千軍萬馬還可怕。
“輸了!”梻羅悵然歎了口氣,又道:“成者王侯敗者寇,落在你們手裏我認栽。”
宗顏臉色一沉,右拳握地嘎巴作響,衝梻羅走了過來,手剛觸摸到刀柄時卻被宗嶽攔住。
“三哥!讓我來。”宗嶽冷哼一聲,看也沒看宗顏,奪過妖刀徑直走了過來。
因為他心裏知道,自己前麵的大半路都被父兄安排了,可是後麵剩下的無論如何都得自己走下去。
身為宗家人決不能給先祖丟臉!
梻羅此刻略顯憤慨。
他可以死在黃沙百戰後的大將手裏,絕不能歿在無名浪子劍下,王侯也有尊嚴。登時喝住宗嶽道:“且慢!讓忠勇上將軍宗顏動手。”
宗嶽不緊不慢地走著,雙眼充血盯著梻羅,像極了獵人捕殺獵物的那一刹那,陰聲問道:“我五哥宗憲六哥宗闊所犯何罪?!竟要你派人下那樣的狠手。”
“你怎麼......知道是我做的?”梻羅像是被人刺中了軟肋,瞠目結舌地說道。
他不得不承認宗憲和宗闊都是能征善戰的大將,可是天下豈能有不沾血的王權,怪隻怪他們不識抬舉。
不過對宗嶽知道真相這茬,倒是頗有狐疑。
宗嶽見他神色恍惚,承認的多半已寫在了臉上,剩下的少許更多是驚疑。
死,他是死定了。
但也不能讓他死的太稀裏,空把剩下的糊塗留給自己。當下從懷中掏出了兩塊令牌,道:“你真是畫蛇添足,這令牌稍加打探就能知道是二皇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