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璿山脈,日出日落已是八九天的時辰,周圍薄雪酥酥而化,怪鳥自鳴不停,好一副萬物複蘇景象。
宗嶽和雪峰進入瓊璿山,取道東南,其間不乏野獸出沒,道路坍塌。但所幸有個離天下第一劍客隻差若幹未知數的雪峰,所以一路有驚並無險。
那一天,太陽剛從石崖後的海麵升起,海鳥撲騰啼鳴,遠望下去括蒼郡已是盡收眼底,對麵的括蒼山更顯巍峨挺拔。
隻是生機比這邊少了許多,明暗之中總透露著一股死寂。
宗嶽一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寧,但和上次卻有不同,近鄉情更怯哪比得上美人坐臥懷啊?!
正午偏後。
括蒼城外零星地出來了幾個閑人,雙手不時裹緊衣衫,偶爾也會哈氣搓手求個暖和。
他們走了大約一兩裏地後,忽然齊唰唰地轉頭,迎著午後暖陽,斜斜地盯著古城上的兩個字“括蒼”搖首踟躕。
過了一炷香時間後,括蒼城下又傳來一通聲音,但不是平民百姓而是穿甲胄跨白馬的武士,上麵打的旗號是宗昊的龍翔軍標誌。
宗嶽側身一轉,與他們自打了個照麵,沒看清楚行軍多少人,隻覺那些人神色惶恐,都很焦急。
括蒼又出了亂子?!
宗嶽回頭豎起了根指頭,埋怨道:“走快點啊你,原本以為山上是烏龜,到了山下還能好點。誰知仍然是王八樣子,端的讓人頭疼!”
雪峰冷哼,依舊耷拉著頭不緊不慢地走著。
由心、隨性。
宗嶽也不想和他說歪理,知道說了也沒多大用處,道:“括蒼現在不怎麼景氣,你走動的時候多加小心。”
冬陽灑下,城內來往者各色迥異的人,有的開始張羅叫賣東西,有的端著鳥籠各處唏噓宣揚,周邊圍著大圈的人,像是聽得津津有味。
宗嶽對此並沒什麼興致,反正括蒼的大小街道他是最熟悉不過,直至落在一旁的墨鳴軒處,分外訝異。
“宗嶽,那邊像是出事了?!”雪峰遲疑著指點道。
宗嶽苦笑:“大就不離十。”
傻子都能看出的問題,他若是說個不字,可真有些空負“宗九爺”的盛名了。
在墨鳴軒的門口立著位魁梧漢子,皮膚黝黑如炭,整個臉上也就帶著些白眼圈,否則這世上打著燈籠也找不到這麼黑的人。
“他是誰啊!”雪峰問道。
宗嶽鼓足精神氣,直言道:“我四哥啊。”
怪不得了,我就說這股不中用的神氣勁好似在哪見過。雪峰撓了撓頭皮,心裏暗自篤定道。
宗嶽再次回首望了眼堂上閑坐的紫衣人,頓時心生疑惑,俯身在雪峰身邊嘀咕了幾句,道:“去吧!”
“按照我說的問,你不是記憶力好嗎?不得出差錯啊!”
雪峰也不知怎地,突然像是添了蜜蜂屎似的,臉上笑容炸開,重重地點了點頭。
墨鳴軒內眾人忙的不可開交,上下環顧高梁,翻箱倒櫃的比比皆是。唯獨這位紫衣人端坐不理,靠在太師椅上,蹺起二郎腿,吱吱哼哼吟唱不停。
“今天有戲唱嗎?俺朋友說了他想聽《落鳳陽》。”門前突然多出一個古板的少年,頭發斜垂,幾乎擋住半邊倔強的俊臉,笑嗬嗬地說道。
這少年就是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