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征隻覺獨孤錯的勁力徐徐消減,神識漸明,慢慢地整個人也感覺輕鬆了許多。
眨眼間卻見宗嶽懸掛於他和獨孤錯的真氣圈中,兩大高手的氣機似乎要將他撕裂一般,宗嶽臉上的表情也甚是難看。
不愧是人老宗家的種!
獨孤錯啊獨孤錯,前半輩子你敗給了宗澤,後半生注定也要敗給他兒子。
任你這一生功力如何造化,卻注定隻能在宗家父子麵前將錯就錯,抬不起頭來。
“你且下來吧!再這樣你小子真會死的。”楊雲征到底是菩薩心腸,實在不忍宗嶽被自己連累,柔聲道。
高手的幾十年真氣,雖然像頂尖好茶,但也不是誰都能想喝就喝的。
宗嶽臉角不斷抽搐,腦海已是昏沉沉一片,可是雙手仍舊拽著劍柄不放,獨孤錯腳踝亦是血跡斑斑可見。
但是獨孤錯麵對楊雲征這般勢均力敵的高手,哪還顧及得上疼痛,眼見楊雲征欲要發力,頓時大駭不已。
情急之下不疑有他,徑直將自己體內的真氣分出了一股,從手三陽經至足三陽經,由少陽到厥陰猛然而下,直透宗嶽雙手擊向天靈。
楚狂人何等精明,早見獨孤錯臉色陡然下沉,自知是要下殺招。人豁然身如利箭般從地麵竄上,倏地點中宗嶽肩井和肺俞兩處大穴。
宗嶽穴道一時受製,氣機儼然大亂,再也無力在高手內力間掙紮,自是垂垂而落。
但獨孤錯一朝得勢豈能罷休,腳尖轉動之際,軟劍如同被氣機帶動,嘎嘣作直,咻地擊向楚狂人麵門。
他娘嘞!
這老鬼是瘋了不成?!
楚狂人皺眉之際,也不及遐想,翻轉雙掌一撮,硬生生地向上頂了過去。
嘭!
獨孤錯身體不由一震,連同體內自修的無極真氣瞬時大亂,儼然如同熬糊了的一鍋粥,一發不可收拾。
就在此際,楊雲征六識各歸其位,暗起雙掌,用《天機要訣》窺探獨孤錯周身機遇。
得知天時歸元,旭日東升;人和散落,生機盎然。
漫漫巔峰隻餘自己腳下獨踏著地利,心裏漠然一喜,奮身將自己的真氣收了三成,登時讓獨孤錯的道無極占了上風。
刹那間,真氣如同水流,從高往低起伏湧動。
楊雲征雙眼驀地暴睜而開,大喊一聲“生滅道”,悉數將十成真氣贈予他這位對頭。
一時間,剛從東邊明亮起來的天色,更加明得通透,分外耀眼。
楚狂人鬥轉身移,與獨孤錯並在一處,翻身就是一掌頂住。但這生滅道乃是楊雲征不惜自己數十年之功幻化而來,他最多也是螳臂當車,給獨孤錯墊背而已。
乍見師父和楚狂人兩大高手也禁不住那真氣滾動,雪峰亦是大吃一驚,頓時祭起大劍,一劍將半邊天的通明劈了個遍。
轟!
四人盡皆散開。
獨孤錯抖擻精神,對著楚狂人吹胡子瞪眼一番,轉動了會左腳,自感無恙後,徑直帶著徒弟雪峰灰溜溜下山。
來去皆是匆匆!
直到人到天狼山山腰處,才爆粗口道:“他娘的楚老狂,你個牆頭草給老子等著,總有時間要跟你算賬。”
“楊雲征你也別得意,下次上山要是老子不尿你一臉,老子從此便摘了行頭,再也不去江湖走動。”
說話間,頓時顯出了他要不不得罪,一得罪全得罪的秉性,尾隨叱喝:“還有你個宗小狗,真個是賴皮啊!統統該死。”
大罵一通似乎是解了氣一樣,揚天打了個哈欠,從山腰到山頂那麼遠的路程,隱約都能聽見他的動靜。
宗嶽俯身探視了片刻,不由暗自驚心。
此次楊雲征一擊不中,恐怕來日等獨孤錯出山,普天之下便再也沒個能耐人製服他了。當然心裏也順帶著問候了幾句楚狂人,嘴唇蠕動,似是比“牆頭草”之類的更要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