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嶽已在屋舍中靜坐了半個多時辰,綠蘿見他屏息凝神,儼然一副老僧入定的神態,自是不敢叨擾。
但剛才的一幕委實匪夷所思,宗嶽才出去兩年,怎麼可能會拉攏這麼多人為他賣命,而且還是心服口服的那種。
綠蘿越想越亂,徑直從臥榻邊半起了身子,但見宗嶽還是那般動靜,終究還是穩穩地踏實了屁股,深深歎息一口氣。
宗嶽打坐之餘,幾經忘乎其外,但周邊內的情景又仿佛明鏡般映在他的腦海裏,分外清晰。
不覺緩緩地眨了眨眼皮,口鼻徐徐出氣,雙手拄著窗邊放下了盤坐的腿,笑道:“你是越來越心浮氣躁咯,還是餓的實在受不了?!”
綠蘿見他返璞歸真後,半邊參喜半邊憂地搖了搖頭,又警惕地向外望了望,好似生怕別人聽到他們的談話。
“不打緊,都是自己人!”宗嶽朝這個很少細心的女孩瞄了一眼,轉眼間又懶散地起身活動四肢。
打坐這活不好幹,難道真是長了頭發的緣故?!
綠蘿見他怔住不說話,就小心翼翼地湊近宗嶽身邊,悄然問道:“殿下,他們是什麼人啊!我怎麼看,都覺得他們麵色不善。”
宗嶽驀地停下了動作,剛仰天的身子緩緩直起,雙臂也放了下來,暗歎這妮子總算是長了點心。
反正現在老頭子的成見也消減了許多,也是時候給他來點大雜燴的驚喜了!
“蘿卜好眼光啊!”宗嶽打趣地笑道,雙手叉腰徘徊打轉,自負地說道:“他們本來就是些亡命天涯的人。”
宗嶽手下的三個女婢中,紅葉較為深沉,紫竹敢愛敢恨,唯獨綠蘿最是膽小粗心。
綠蘿細想間,渾身打了個哆嗦,退在了圓桌邊,臉色煞白不定,結巴道:“那你還……和他們來往?!”
宗嶽漠然,誰說亡命天涯的人不講情義,他們一旦講起來,全是大情大義。
至於綠蘿剛才的擔憂,他也不想去說的太清楚,徑直笑了笑了事。
等綠蘿還想再問的時候,外麵卻有人開始叫門。
“收拾收拾,大抵是他們布置的宴席好了。”宗嶽換著新衣說道,一邊又將舊的衣物疊放整齊。
做人且不可喜新厭舊。
這是宗澤常告誡孩子的一句話。
宗嶽一直覺得老頭子說話中規中矩,總讓人不耐煩,但到後來發覺的時候,不知不覺每件事都按照老頭子的要求做了。
外麵叫門的人,是個三十左右的婦人,身材似乎保持的還算是不錯,隻是左臉有個斜斜的十字紅印。
橫的較深,縱的稍淺。但這好像並不耽誤外人對她的審美。
她笑了。
她此刻正對著開門的宗嶽笑,笑容可掬,滿麵桃紅,任憑哪個男子都拒絕不了。
宗嶽一時間不覺看的癡了,紅著臉咬著嘴皮,暗罵邙芝傲不厚道。
沒成想他還真派了個經過歲月沉澱的貨色來滋擾我,這他娘不擺明是讓我入坑嗎?!
好算計!
“屬下莫三娘奉命前來特邀主人入席。”彪悍又不失妖嬈的美婦人躬身道,臉上無喜無悲,全是虔誠。
莫三娘?!
可曾是那個在巫漠河畔手提雙刀,來回七進七出一心救主的淩霄女婢嗎?
北海淩霄王也的確算是個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