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上,神龕旁又多了一位至親靈牌。
右邊是楊茗慧,左側昌平王!
兩個生前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兄妹,都是富貴加身的王室,卻先後走上了反叛的道路,本以為就這樣結束,卻在死後又重逢一起,想來也是莫大的玩笑。
楊佳怡定定地立在佛龕旁,望著嫋嫋而起的煙雲,漠然長長歎息。
聽說大姐的獨女名叫宗曉,按年齡算她如今也是個亭亭玉立的美人兒了吧!
但見嶽兒當晚與我相認時茫然的樣子,估計也有許多事是不曉得的。
哐哐哐!
沉鬱頓挫地叩門聲輕揚而起,輾轉沁入楊佳怡的腦海。
楊佳怡匆忙間掏出袖間的手帕,隨意擦拭了下眼角的淚痕,但聽敲門聲又起,動靜比之前像是更加大了些。
“來了,來了!”楊佳怡一麵回應著,一麵悄然放下了靈牌前的玄黃簾子。
陸平似乎還要動手敲門,但恰逢楊佳怡開門,險些被閃了個趔趄,乍見母親花容月貌盡皆失色,急忙殷切告罪。
楊佳怡苦笑著摸了摸兒子的長發,仍他跟小鹿似的在懷裏亂撞,埋怨道:“平兒,你怎麼總是長不大啊!”
“還有......你王舅的屍身可曾入殮了?!”
陸平在母親的懷裏肆意貼了好一會,緩緩揚起稚嫩的俊臉,指手畫腳比試了一番,感情將如何找風水又如何下葬立碑的瑣碎,悉數重演了一遍。
楊佳怡嘿然一歎,道:“真是辛苦平兒了,你先且洗漱用些齋飯吧!最近這三天咱家忌口葷腥。”
陸平詭異一笑,直直圍著母親轉了三圈,把頭斜耷在母親右肩上,道:“那可不行!今天咱家來了貴人,素菜如何上的了台麵。”
楊佳怡驟然惱怒,反手扭住陸平的左耳,啐道:“又是你私自做的主嗎?!”
“趕緊撤了去,當你媽我說話跟放屁般不作數嗎?”
“無論來的是誰,他想用齋飯便用,若是不用就轟出去。北海中還真沒幾個是你媽我不敢惹的人!”
陸平臉色一羞,嘀咕道:“他又不是是北海的人。”
不是北海的人,難道是......
楊佳怡登時露出一絲欣喜,將陸平的下巴緩緩抬起,道:“老實交代,是不是嶽兒那個臭小子來了?!”
陸平點頭,但神色卻頗為矛盾,苦楚一笑:“他說他要和咱們辭行。我又攔不住他!”
“這不讓他臨行前,在咱家吃頓好的,以免日後說咱北海比不上他括蒼闊氣。”
楊佳怡聽罷,不禁豎起了大拇指,讚同道:“你去梅園知會侍劍和弄琴,讓他們請來桂娘,務必在晚宴前做出桂花糕。”
陸平心裏一樂,心知總算時隔多年能飽嚐口福了,但人剛轉身就被母親再次喝住,道:“老勾那廝去幹嘛了,去讓他張燈結彩,咱家何時養過閑人?!”
陸平聞言,怔了怔後大笑著穿梭向了前院。
先前被陸平稱作瘸子的人,搭理完瑣碎事務後,也漫無目的地轉身來到堂上,似乎生怕怠慢了貴客,私下將陸府情況逐一介紹了個幹淨。
人願意說,宗嶽就算不樂意聽,也得聽下去。
在兩人頷首相談正歡之際,迎著前堂跑來了一粉衣勁裝女子,看來是有些武功底子,幾個翻落甚是機變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