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局隻防不攻,似乎又要輸了!”
“嗯!”
“你有心事?”
“呃......咱們還是下棋吧。”
高陽和宗恪登時陷入了沉寂,較之以前的淩厲對決,這局已像是進入了膠著,兩人每一子落下去都費盡了心思。
咄!
宗恪執白子落盤,動作略顯踟躕幹澀,抬手:“輪到您了!”
高陽悶聲唔了一聲,雙目怔怔地注視著縱橫梧桐棋盤,右手在黑棋簍子裏摸索半天,遲遲不肯出來。
“這招落的不錯!”高陽由衷讚歎道,在要塞處落黑子,笑道:“一子亂危機,有些名堂。”
宗恪化險為夷後,接連十子都是明守暗攻,一時竟占了上風。
這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使得恰到好處,高陽一連贏了五盤後,終在這局裏陷入深思。
又是平平一黑子落盤,悄然道:“老夫倥傯山林半百年,靜觀悠悠時光穿梭,卻不知真正《韶華》何解?”
言語中茫然寂寥盡在其中。
宗恪扯過窗邊卷簾,微笑道:“先生,請看白雲過隙,溪水躍峰,峰回路轉......”
他邊說邊催動真氣,白茫茫的水霧忽地全將棋局乃至二人囊括。
高陽眼見叢雲流水沿膝而過,近在眼前卻難抓住,高峰險路遠在天際,望而卻步,沉澱六七十年的情緒瞬時凝結在臉上,垂垂老矣。
但沒過多久,水化氣融雲,雲遮天峰路盡皆不見,眼前全是水汽茫然。
“您明白了嗎?”宗恪問道。
高陽聞言,渾身不禁打了個激靈,回轉神態,順手在額頭抹了一把,但覺額上淅淅瀝瀝汗珠遍布。
不由驚訝咋舌,豎指讚道:“服氣!”
宗恪揚手落子,道:“您還要下下去嗎?”
高陽起身,隻留了句“你也該去瞧瞧你那不爭氣的九弟了!”
的模棱兩可話語,望了眼窗外的鬱蔥景色,心情忽地大好,擺手一笑,起身下樓。
空留宗恪聽著渾鍾嗡嗡響起,苦笑高陽這人不愧是道行高士,在如此紛亂江湖,能拾得起放得下的恐怕也就這等老頭了。
宗恪負手呢喃道:“九弟麼!”
白駒過隙。
武德殿後樹立著兩三排整潔的磚瓦紅房,是專門為外地有心人備的,平時隻能空閑,偶爾隔十天半月才有人會去清掃。
但今時卻有不同,裏裏外外的紅房子全擠滿了粗俗漢子,呼嚕、謾罵聲應接不暇。
在中間那排紅房頂端坐了一男二女,男的坐在中間,左邊一道綠衣倩影,右邊一抹紅衫妖嬈。
“你怎麼穿這麼件東西,這可與你平時的心性大不相同!”中間的白衣男子,閑不住地不斷挑動著紅衫女的衣領,略有嫌棄地道。
“宗嶽!早知道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你若再不拿開你的豬腳,我......”紅衫女脆聲啐道。
通紅的臉蛋加之嬌羞籲喘動作,盡顯無邪可愛。
左邊的綠衣美人掩嘴笑道:“姐姐!他怎麼你了?”
紅衫女驀地翻了個白眼,連同對綠衣女子也沒好臉色看,陰聲道:“他怎麼了我?你會不知道?!”
綠衣女子順著眼神,垂頭望了下去,卻見脖子下半尺處正停了隻枯瘦小手,不定地會輕撩撥幾下她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