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過武德殿天塹,再回首東望,還有連綿高峰五十六座,起伏小丘一百餘座。
都是綠草豐盈,花開正好。
宗嶽與葉秋站在一處,戲談道:“可惜了這片好景色,終不是賞景的年華。”
趙飛燕大抵是常年呆在括蒼,漫漫山路早已將她折磨地不堪重負,此刻倒在草地上呼呼直睡,再也顧忌不了自己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秉性。
從這裏入關,有三條路可走。
其一沿著寬敞大道,直行三千裏可到南荒都城廣平。再者,下山接上山,一路蜿蜒躍過十來個山峰,也能到南荒郊外新鄭。
但這兩條路都不是最佳線路,耗時耗力,不可取。
宗嶽認真聽著宗恪對周邊地形的描繪,念及之前的怒氣,一時攪和道:“你莫不是說,從這荒川趟過去吧!”
沒想到,宗恪真點了點頭,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
宗嶽俯身向下望了眼浩浩湯湯的黃泥漿,心裏頓時犯愁,從此夾江而過,也不是沒有可能,但也得有牢靠的大船或是強硬的航行技術才可以。
大船先後被南荒和宗家兵丁征繳幹淨,這是他之前得來的消息。宗顏信中千叮嚀萬囑咐讓他沿寬敞大道速行,怕是也念及了眼前這倆柔弱弟妹吧!
“慌什麼?!”宗恪冷笑道。
其後神情轉為正常,叉腰說道:“若水真有三千嗎?那我出關就取它一瓢給我括蒼,渡我兄弟一程。”
回頭對冷麵兒吩咐道:“你去找些精壯漢子,挑上百來塊立整竹板,長不過九尺,短不能少兩尺。我自有妙用!”
宗嶽聞言,悄然拍了下腦袋,心中苦笑:怎麼忘了宗老七算學通天這茬,但瞧他這架勢......該不會是此刻才想亡羊補牢造船吧!
宗嶽自問他並沒發出多大聲,可宗恪還是別過頭,露出得意之色,道:“有何不可!”
“最快幾天?”宗嶽雖沒了先前的疑慮,不過表情仍有些踟躕。
宗恪故布疑陣掐指頭算了算,待宗嶽略顯不耐煩的時候,才道:“看他們能不能辦成事吧!”
“若能砍到我要的竹板,今夜咱們就能啟程過去。”
宗嶽大吃一驚:“這麼快?”
宗恪立即反響了過去,甩袖遠去道:“難不成你真以為三哥能狂奔南鄭,一箭震得南荒鼠輩龜縮十年,全是他一身膂力的功勞?”
“也不是我吹噓,若不是我帶人伐木造船,他這輩子恐怕還在這岸邊望洋興歎。你信是不信?可惜,到最後還是白白便宜了南荒莽夫,短短幾年,誰能想到他們也能把這天塹當成平地!”
宗嶽對此辯無可辯,有了上次的悶虧,等宗恪遠去才悄罵道:“自大狂,摳門的緊呐!”
雖然久別不見,但宗嶽還算了解自家人的脾氣,他沒問戰船圖紙有沒有之類的問題。
因為以宗恪自負的秉性,肯定會說“在他腦海裏”之類的解氣詞。
他是解氣了,可自己又得憋悶數天。
正午,離殤總算沒給宗嶽丟臉,先後找來的竹板已然大半。
隻是有薄有厚。
對此,宗恪也隻好搖頭歎息:“將就用吧!”
午時過後,山上忽然跑下了三四個小道士,都是髒兮兮的幼稚臉,各拖著一個麻袋,舉止頗有古怪滑稽。
他們一路而來,對宗嶽簡直置若罔聞,徑直走到宗恪身邊,齊齊拜倒。
宗恪回頭一笑,伸手道:“來了啊!我要的東西帶了嗎?”
隻見四個小道士齊刷刷指向身後的麻袋。
宗恪打開了其中一袋,伸手摸了摸,點頭:“都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