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嶽越想越不對勁,抬頭急問道:“落老人呢?”
他隱約覺得這第三件事怕是和落黑白有關,一時心神大亂。
赤狼也不理他,從包袱中掏出一物,道:“九殿下,這是新的武穆令。王爺和落老的意思是......希望你把它收好,可別再丟一次。”
麵紅耳赤的宗嶽總算是籲了口氣,暗自慶幸沒有落黑白的噩耗。
接令後剛要起身的一幹人等,卻不料赤狼悄然道:“落老......沒了!”
說的極為平靜。
宗嶽雙膝忽覺一麻,繼而頭裏麵像是被灌入迷藥一般,嗵地一聲又跪在地上,雙眼茫然注視著手中的令牌。
仍是金質,不是木料。
但再也聽不到那人提醒他:“這玩意用處忒多,萬萬不可胡亂招惹是非。”
宗昊和宗恪神情一度低落,在括蒼誰不知道落黑白和宗嶽之間的奇葩關係,故而不約而同地湊近宗嶽,好生一頓安慰。
“四哥,七哥!落爺爺沒了。”宗嶽癟著嘴,哽咽道。
宗昊耷拉在宗嶽右肩上的手,倏爾滑落了下來,宗恪卻在他左肩拍了拍,道:“罷了!等過完這幾個月,我們一起回去看他去。”
宗嶽在宗恪的攙扶下,勉強起身,跺腳啐道:“他姥姥的菜皮!怎地說沒就沒?”
宗恪也麵有狐疑,道:“赤狼,落老他......怎麼沒的?”
赤狼欠身一躬,回稟:“是寒疾!發現的時候已經回天乏術,所以他才辭別王爺,單騎闖蒼梧,替宗家出氣。”
“他還說,他慫了一輩子,總得做點不正常的事情。”
“王爺沒攔他!”
宗嶽搖頭苦歎:“這倒像是他的口吻。可惜就是賊毛病忒多,本該從他沒把門撒尿那會就該察覺的......”
“一生有病不就醫,也算是個人物了。但又討了什麼好,跑來跑去天南地北地撒尿,到頭來還不是走在了老狐狸前麵?!”
咳咳咳!
宗恪咳嗽暗示宗嶽小心說話。
但宗嶽並不搭理,轉而言它道:“他的屍身可入殮了?”
赤狼搖頭。
“沒!屍體還停在蒼梧,不過王爺已親自接他去了。”
宗昊聞言,猛地抬起右腳豁然踢在桌案上,桌案登時粉碎,怒道:“如此朝廷保它何用?”
宗恪麵色一緊,急忙將他拽了出去。但自始至終,宗嶽一言不發。
在眾人哄散而去後,赤狼踟躕走到宗嶽身前,輕聲道:“九殿下!落老留有遺言:他這輩子在宗家不後悔,後悔的是為你和三殿下做的太少。”
“緣分由天定,或長或短,放在心上即可,莫要強求。”
宗嶽苦笑抽泣一聲,轉身躲入右側角落,懶散解開腰帶,隻聽窸窸窣窣全是響聲,最後不禁打了個顫,大喝道:“這茬子......舒服!”
轉身笑道:“回去告訴王爺,他和落爺爺的好,我記著哩!宗家帶出來的人,我會一個不少的給他帶回去。”
不過說到一個不少的時候,心裏不免會想到拒北城外十萬英魂,黃泥江河數百白衣,還有宗顏那一抹血紅彎刀。
赤狼見狀,心裏倒吸一口涼氣,告退道:“殿下,末將告退!”
空無一人的帳內,宗嶽頓時癱軟在地,回想著那個古怪老頭的好處,獨自抱頭或哭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