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飛鳥盡,良弓藏(2 / 2)

“父王。”慕容荻身穿甲胄,卻仍不忘撒嬌女兒身,不顧旁邊文武錯愕,徑直依偎在慕容華懷中。

慕容華憐惜地撫了把愛女的秀發,佯裝嗔怒道:“胡鬧!打仗是男兒家的事情,你個女孩子不好好學些本事,將來如何嫁的出去?”

慕容荻聽罷,登時翻白眼起身離開,跺腳指著底下的上萬將士,不服氣道:“誰說女兒身就不可以保家衛國了?您瞧我也比他們也差不了分毫。”

慕容華瞅了瞅文武百官,苦繃的臉色倏爾欣喜異常,百官盡皆陪笑。

慕容華起身與女兒並肩望去,但見台下羽林軍雖魁梧陽剛,但在心裏遠遠比不上愛女精明,道:“什麼差不了分毫?明明差了十萬八千裏地嘛!”

慕容荻聽得一樂,刁蠻任性再起,拔刀橫舉頭頂,道:“再說南荒偌大天地,我也根本沒有看在眼裏的。嫁不嫁人的,我才不著急,真要嫁人也要嫁給天下第一的英雄。”

慕容華望著眼前女兒的英氣風姿,當下環顧眾官,欣慰道:“聽聽!這才配是慕容家的後代。”

父女兩人在台前一唱一和,不知當時涼了多少世子將軍的上進心。

世態炎涼所以要學會趨炎附勢,可誰又甘心一輩子寄人籬下,情願做牛做馬被人勞役?

慕容荻這個刁蠻公主,可算是他們唯一的光明大道了。

畢竟不少人臆測,將來的南荒說不定就是駙馬爺做主,是以王孫貴族無不下聘於慕容荻。

可慕容荻天性孤傲,看不起任何男子,他們越是死纏難打,慕容荻越是鄙夷,覺得惡心。

此刻在台前橫刀立誓,一舒胸中悶氣,不過在她放下刀的那一刻,腦海裏卻出現了前些天在白馬鎮遇見的身影。

聽雲巔那個童子將軍說,那人叫宗顏,是單騎將南荒力壓十年的人。

她總覺得他不一樣。

正在她出神分心的刹那,慕容華卻質問雲巔道:“娃娃,宗家到底是打得還是打不得?”

雲巔倏地跪倒,悶聲道:“自然打得。”

慕容華冷聲一笑,“還得等嗎?等多少年合適?”

雲巔揮手,親信高舉一卷手劄呈在眼前,道:“君上,如今河道阻塞,難以疏通,是以宗家急切間難以攻破黃泥江。黃泥江若存,可定保我南荒無憂。”

慕容華接過手劄,並沒打開,隻輕輕嗯了一聲。

雲巔暗喜,再道:“等,不是一時之等。末將其實是在等白衣卿相歸天,恰時樹倒猢猻散,隻要括蒼一亂,即可聯合北海、西戎共舉大旗,並出神州大地。”

“恰時,武穆岌岌可危,彈指可滅。”

這話無疑保守十足,聽在慕容華耳中倍是歡喜,讚賞道:“你比呼延羽明白些!羽林軍交給你,孤很放心。”

說罷,將手劄又扔給雲巔,起步移駕。

忽聽有人厲聲呼道:“君上,不可啊!咱們能等的住,可宗家也能等嗎?”

“倘若他們強渡黃泥江,到時候人心難免大亂,彈指可滅的就是我南荒一隅了。不得不防啊!”

慕容華麵色一寒,瞥了眼雲巔,道:“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雲巔唱了個喏,憤然起身,腰間長刀一錯,道:“洪剛擾亂軍心,拉出轅門祭旗。”

洪剛其實是呼延羽在朝最親睞的好友,也是他暗中幫襯,才使呼延羽安度餘生無憂。

如今......

洪剛冷哼大笑而去,臨終之前,仍揚天長歎道:“飛鳥盡良弓藏,世間再無伯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