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嶽兄弟三人約好,本打算先去和宗曉打個照麵的,不然等宗曉入了內院,再想進門看看真就有些難了。
但剛從石拱橋踏過,行至宗家後院的時候,忽聽裏麵不大對勁,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啜泣的女人音色。
這座院落平時不大有人來,每每在宗家大宴賓客的時候,才會敞開門扉迎接。
饒是如此,宗澤還是命人時常清掃,至於原因誰也不敢多問。
“求求你,別傷害她們……好嗎?”
“那你跟阿舅走!阿舅帶你去西戎借兵五十萬,重拾當年東夷盛景。”
外麵的三人聽之,臉色不禁血色盡失,齊聲低呼一聲“獨孤錯”。
裏麵的男子陰冷笑了幾聲,勸道:“阿舅起初勸你離開,你不肯。一會恐怕想走也麻煩頗多!”
葉秋極不情願地低下了頭,毫無言語。
宗嶽和獨孤錯打交道次數最多,當即不顧身後兩位兄長的攔阻,一個翻身徑直到了院內。
站定身形後,斜眼一瞥,隻見趙飛燕和慕容荻被擱在一旁,動彈不得,登時冷聲怨道:“獨孤錯,你做的好事!”
獨孤錯也不知從哪個倒了八輩子黴的店裏偷了件像樣行頭,遠望去還真有些不同,嶙峋的背上斜插著一個帆布纏裹的物事。
如果宗嶽沒有猜錯,那當是天罪劍無疑。
越是有本事的人,脾氣便乖張難馴。
宗嶽想著此老之前的古怪脾氣,時而雷打不動,時而說風就是雨,一點也沒處臆測。
與葉秋那邊瞄了一眼,躬身一拜,道:“獨孤前輩,小子這廂有禮了。”
獨孤錯冷哼,傲骨更盛,低啐道:“自以為披了一身王八皮囊,就能裝模作樣了嗎?做作!”
宗嶽愣了愣,臉皮一燙,笑吟吟地頷首道:“先生不也是嗎?”
獨孤錯下意識地瞅了眼自身“謀劃”來的衣物,那可是將來準備遊說西戎各部的皮囊,怎麼可能可與俗物相提並論?
當下挽起葉秋的胳膊,避左右而言他道:“阿秋,咱爺倆先走一步吧!”
葉秋怔怔地望著宗嶽,雙眸中似乎透著一股怨毒,步履緩緩緊跟獨孤錯而去。
宗顏此刻照顧這慕容荻,自然無暇幹涉獨孤錯的想法,更何況他在蒼梧上撿了條命後,望著美人如玉早已沒了追逐爭雄的野心。
“走?獨孤老兒,我宗家當真真成了你說來便來,說走便走的地方嗎?”宗恪在外十年懵懵懂懂一心衛道,在家自然想著不遺餘力護持宗家顏麵。
可是他未免想的太遠,眼前的人哪有他想象的那麼好惹。
獨孤錯聞言,冷不丁一股殺機湧出,嚇得身旁的葉秋連連拽著他的衣襟,輕聲懇求“算了”。
算了?
一腔憋在胸口的怒火,長達二十餘年,如果真能算了,那麼他獨孤錯也不會是今天這般模樣。
獨孤錯緩緩撇開了葉秋的手,哂笑道:“宗小子,咱們也算是投脾氣,原先聽你大婚,也想厚著臉皮討兩杯酒水衝喜……”
宗嶽冷笑:“先生若真有這般好心,但讓我兄弟三人無顏立世了!”
平平無奇的話,說出口竟是那麼的冷淡,獨孤錯悠悠唏噓了一聲,歎道:“既然如此,我們走你也不要留。”
不待宗家兄弟回絕,獨孤錯聳了聳肩頭,肩頭的白布包裹忽地充盈鼓脹而起。
宗嶽與宗恪各自於左右跨出一步,冷冰冰地卡住獨孤錯前行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