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玄是有意考究宗嶽本領,所以進入陣中左拐右繞就是不直接走出去,就想看看宗嶽到底能否跟得上來。
起先蘇定玄三下五除二就將宗嶽撇開三四丈,幾個轉彎已不見他人影,頓時心裏暗自有些竊喜,誰知就在他前麵剛張開口欲飲酒抒懷的時候,後麵就聽一陣罡風襲來。
再回首的時候,淺淺白衣已在他身前尺許。
蘇定玄兀自跌了一個趔趄,啐罵道:“晦氣!不長眼的東西,差點灑了老夫的寶貝疙瘩。”
宗嶽淺笑作揖,順便賠了個不是。
不過,這似乎難以消解蘇定玄的怒氣,蘇定玄歪著的嘴更歪了,吹胡子瞪眼儼然像極了授課解惑的夫子。
“咦!蘇先生,這道兒接下來怎麼走法?我感覺你好像是在帶我兜圈子哩!”宗嶽尋視四周動靜,想起之前誤中幻陣的事,不由向後退了幾步,與蘇定玄幾經站在一處。
蘇定玄轉身吐了口唾沫,暗叫這愣小子竟是跟著自己的步伐尋來的,先且不說他輕功卓絕,就是單憑他優越的記憶力,也著實讓人汗顏。
一念及此,不禁老臉粗紅道:“你不是很厲害嗎?如何也成了畏手畏腳的一種?”
宗嶽拱手慚笑:“術業有專攻,小子對這布陣之人倒是崇拜的很呐!每每念及於此,哪敢班門弄斧妄自越位了?”
越老的人是越好麵,蘇定玄也不例外。
宗嶽這幾句話仿佛是說在了他的心坎裏,當下撫須直笑,豎拇指道:“這話說的有見地!且隨老夫再走。”
約莫行了三四裏路,宗嶽越走越驚奇,暗自驚歎此處鬼斧神工造化萬千。
越向前走,一路上的風景畫風再變,竟像是多了些莫須有的和氣,偶爾也會有摘花問柳的婀娜處子竊竊私語,但蘇定玄僅是微微一笑,無話多說。看得出來,她們還是對這糟老頭子是有些愛慕之意的。
出口是一個洞口,並算不得寬敞,外麵正對的卻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
蘇定玄遙遙一指,右手拈起小罐砸吧幾口,慨歎道:“這便是正殿了!”
宗嶽對此隻能頷首致敬。
“想聽故事嗎?”蘇定玄似乎是來了心情,不再繃著苦瓜臉,破天荒說人話道。
宗嶽取笑道:“莫不是放養孩子和狼,農夫與草蛇的茬子吧!這些大可以不說,我早就聽膩味了。”
對此,蘇定玄隻得搖頭諷刺:“孤陋寡聞!老夫說的是故事,可與這廂宮殿有莫大的淵源。”
宗嶽見他好容易認真一次,便不再貧嘴,單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蘇定玄也不客氣地向他拋了個白眼,一頓娓娓闡述。
在西戎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據說南部雪山之巔之前並沒有皚皚積雪,上麵更是人煙鼎盛,更有一王國在此定都——毗沙王朝。
毗沙王朝不比其他國家是男兒當家做主,在那裏,女人說話那就是板上釘釘,一語既出則絕無再議。
久而久之,大家似乎都認可了這樣一個女貴男卑的世道,但就在這個時候卻來了位禿頭的男人,口宣佛號,自稱是從東邊上萬裏而來的行腳僧。
猩紅袈裟,黃布裹身,脖子上栓的佛珠竟有卵石般大小。
在當時,這種打扮是很少見的,因此這人很快得到了女帝的召見。
初見時,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佛道儒法娓娓而來。
興許是常年壓抑在宮中久了,女帝對他非常賞識,便有了將他留在身邊的想法,可是和尚卻說:“得魚目混珠才知水清,非帝君之貴難以知妻美,貧僧早已超脫苦海,有了紅塵伴。”
女帝大怒,忙問那女子姓甚名誰,家鄉何處,僧人卻搖頭憨笑不答。女帝礙於情麵不能太過苛刻,一麵用計留下僧人在後宮過夜,一麵急忙派遣護衛出宮,其線索隻源於僧人那句“得魚目混珠才知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