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顏此刻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冷哼了一連串的“滾”字後,輾轉徘徊在大帳門口,想進卻又不敢進去。
“是三哥嗎?”裏麵的人聲音聽起來滄桑至極,聽得宗顏心裏縷縷發麻,但又不好不說話,隻好硬著頭皮道:“是我!你好些沒有?”
話已出口,卻覺這是多此一問。
裏麵的人又道:“外麵冷,你進來說話吧。”
宗顏踟躕了幾下,最終還是低著頭走了進去,抬頭的時候卻見床頭除了一應事物外,空無一物,繼而轉身轉了一個圈,才見宗嶽完好如初地站在他的身後。
一時間,宗顏又驚又喜且喜且怒,激動地口張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良久才皺眉道:“你這是......”
宗嶽忽然擠眉弄眼地將他拉扯在一邊,低聲絮叨道:“三哥!小心隔牆有耳。”
宗顏更是不解,身後是自家的四萬鐵浮屠,誰又會起歹意謀殺自己的主子?
“我的人剛從一人身上找到了這個東西。”
“什麼?”
宗嶽將一塊堅硬的東西交給了宗顏,歎息道:“嘿,你說可不可笑,咱們兄弟為了武穆逐鹿天下征討四方,然而蒼梧那邊卻有人不想讓咱們活著回去。”
此話一出,宗顏登時愣在當場。
大帳外,北風呼呼直吹個不停,外麵駐守的士卒臉色已懂得鐵青,期間也來過三五個白衣士卒聲稱要接他們的班,但都被老軍醫叱喝退去了。
天際漸入夜色。
外麵的人忽然長驅直入,躬身稟報道:“主人!”
宗嶽正色道:“可有反常之人?”
老軍醫點頭,道:“果不出主人所料,方才有幾人畏手畏腳半晌後,嬉笑著說是要接我們的班。”
宗嶽猛地將手中令箭折作兩斷,冷笑道:“小魚上鉤了!三哥,我在暗處你在明處,你做魚鉤我做魚餌,咱們這次在沙漠之上給這些人來個一網打盡。”
宗顏這才明白宗嶽詐病,是為了賺這些人出來,難怪剛才會整這麼一出戲,當即含笑道:“不要死的,隻抓活的才是本事。”
分配好任務後,宗嶽一如既往地躺在床上演戲,剩下的人盡皆退出了賬外。
宗顏在出門後直接讓老軍醫帶人下去“休息”,自己一人立在門口而望,外麵雖然不再下雪,但更比下雪的時候淒冷的多了。
雙臂環繞在胸前,斜望著無盡的天空,心裏納悶道:“倒底是誰要取九弟的性命?按理說,蒼梧現在的大權基本上都落在了自家的口袋裏。父親雖稱病在家不問世事,但天下大事卻沒有一件能瞞過他耳目的,難不成會是支持崇光的餘孽?”
但崇光人都沒了,現在多此一舉無異於自尋死路,這個可能性極小。
由於外麵淒寒,很多將士已悄然睡下了,整個軍營一片死寂,站得久了,宗顏也由於饑寒交迫不禁打起了盹。
但約莫子時剛過,忽然零星傳來幾聲急促的響聲,宗顏在外多年,早就養成一種半睡半醒的修整狀態,此刻人已醒轉了大半,專門等這些人往近走。
“殿下?”
宗顏猛然拔出佩刀,雙目猶如一道閃電,直擊來人心扉,卻見這次來的也是五六個精巧漢子,有的眼珠子不時滾動賠罪,有的死氣沉沉一臉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