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少年前,江湖上還傳著這樣一件往事。
凡是家中藏有刀劍者,便是江湖人。
但凡江湖人,便要守江湖道。
而這江湖道卻是由一位莫須有的人物所定,眾人不知其名,不見其人,隻曉得他似乎專門要和一些後起之秀作對。
不到一年的光景,四海門派中接二連三關門大吉的竟高達百餘家,整個武林也被一紙挑戰書弄得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妻眷盡皆嫌棄家中壯丁,輕者離異劃清界限,重者謀夫保身,一晃直讓男女地位以及比例徹底失衡。
就在所有人為找這個隱匿在光明背後玩弄人心的罪魁禍首的時候,那人卻公然出現在了伏天大帝的身旁,並不是以平庸之身顯世,而是位列王侯公卿。
江湖人士想要報仇是指望不上了,因為伏天帝國擁有著世間最強悍的軍隊,書同文車同軌已經讓一大批公卿士子嚇破了膽,此刻得知他又要染指江湖豪客,一如張狂豪邁的粗糙漢子也不得不忍氣吞聲,悄然認命。
在伏天帝國完成的那一天,他替伏天對這整個天下宣布禁令——男子不可一夫多妻。
違令者淩遲處死!
女多男少,瞬間男子成了世間的香餑餑,但再轉二十年,男女畫風徹頭徹尾改變,就算秀氣公子哥再舌燦蓮花,也很難得女子眷顧。
這讓整個帝國的人口瞬時間降下去了一半,尤其是男子數量更是慘不忍睹,況且加之老齡化嚴重,伏天終於實現了他傳萬事基業的第一步。
但一個人在位時間越長,他便疑心越大,身邊的大將儒士幾乎大半已遭到了他的毒手,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仿佛成了那時最真實的寫照。
可身為人皇,他主管得了別人的生死,卻左右不了自己的命運,就在他覺得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的時候,他想起了這個世上唯一還有資格影響他天下一統的人,而且絕對是個足夠有本事的人。
那一天,原本是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他將那術士召進了宮。
伏天將龍椅搬出了宮殿,斜躺在門口的龍榻上打盹,而身後由術士布置的高位上空無一物。
術士來到門口,先是莫名一驚,後心思陡轉拜見,如同往常模樣。
伏天起身嗬嗬笑了笑,向他問東問西,問的盡是些前些年爭天下的舊事,微乎其微。
術士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所以對答之時極為小心翼翼,很快便贏得了伏天稱讚。
正午,伏天大帝挽留術士飲酒,大談由南國進貢的一批青梅酒,還特意賞賜了術士一壇品嚐,伏天說:“這片天下是孤與君打下來的,孤得君相伴一場,此生無憾事。”
術士一聽這話,臉色頓時凝住,惶恐之際索性拎起酒壇,準備借品嚐美酒打消兩人間的雜念,可當他拎起酒壇的時候,這才發現壇子裏徒有四壁空無一物,但伏天大帝仍自囈語著梅子酒的醇香潤喉。
術士一雙白眉徐徐蹙在一處,慢吞吞往下咽了口唾沫,卻像是如鯁在喉,此刻隻求伏天大帝不要問他青梅酒如何,因為他若說壇中無酒,剛送酒上來的人勢必要死於非命,無論他說酒香或者不香,那便是欺君之罪,也得死。
左右兩條人命懸在一線,隻要這杆無形中的天平稍有傾斜,登時便有人會血濺五步。
“此酒......如何?”伏天終究還是問了這句術士最不願意聽見的話。
術士吱吱唔唔半天搭不上話,額上汗珠涔涔而落,囁嚅道:“這......”
伏天翻起身子,凝眉哼道:“嗯?不好?”
“帝君息怒!南國進貢來的酒......本來就少,昨兒個帝君又設宴後宮,庫存早已空了。”上前替術士解脫的人是個靦腆憨厚的少年,看他的模樣最多超不過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