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
正是北方豐收季節,家家戶戶的男女無不歡欣雀躍在糧倉邊上大話桑麻。
但宗闊卻隻想找個偏僻處散散心,說白了就是無時無刻不在替宗嶽擔心,至於宗顏那小子,他曉得他的厲害,他既然不曾讓父親失望過,想必也不會讓自己這個做大哥的失望吧!
此時,拒北城已悄然馳來一騎親兵。
宗闊遠遠地望著,目光隨他轉彎拐角直到軍營門口,但見那親兵緩緩下馬,抬頭望著青天跪倒:“回稟老王爺,北境叛亂已然消除。”
頓時,這位親兵像是成了數萬白衣老卒的神明,老卒們破門而出直把他高高捧起,直至抬到轅門軍旗之下。
幾個農場熱議莊家的閑漢,不再說話,徑直將目光停在宗闊身上,宗闊淺笑一聲,飛速趕往括蒼軍營。
軍營裏瞬間亂成一鍋粥,老卒們紛紛喝著“王爺萬歲”,宗闊心想,也就是這些年蒼梧的士子們消停了,不然僅憑一句“王爺萬歲”又得驚起多少風波。
但此刻的宗闊完全像是充耳不聞一般,仍由這些人歡呼去,隨手扶起報訊的小將,問道:“拒北城那邊可有消息?”
小將搖了搖頭,自稱自己在北境的時候,並不曾傳來拒北城任何消息,不過三殿下已派軍增援拒北城。
聽到末尾,宗闊這才長籲一口氣,暗道論統軍掛帥,自己這輩子怎麼也是趕不上父親和三弟的。
驀地,眉開眼笑揮手道:“此將當賞!”
同一時間,蒼梧山頂也接到了戰報,戰報是宗顏派人送去給宗策的。
他想,大家兄弟一場都不容易,既然父親不在了,剩下的人抱成團才是正道。
接了戰報後的李輝火急火燎地趕往將軍府正廳,準備和宗策研究接下來的布局。
宗策得訊之後,登時悅色起眉梢,笑道:“公乃文臣,如今卻涉及戰況,像不像是有些越俎代庖了?”
李輝卻緊接道:“文臣如何?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好一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宗策神情大悅,揚言道:“後堂設宴,我今日要與李先生同醉!”
李輝抿嘴一笑,半晌才道:“將軍倒是忘了件事情。”
宗策納悶道:“何事?”
李輝瞥了眼身旁的幾個小廝一眼,宗策會意後,揚手吩咐他們下去忙活。李輝這才道:“將軍,可記得先前您回括蒼搬兵之時,臣下給您提及過的羊叔傲麼?”
宗策暗拍腦門,摸著下巴上不斷簇擁的雜草,呲牙大笑道:“先讓他入府做個文書,如何?”
李輝卻搖頭道:“臣下考究過此人的學識,實乃當世少見之才,將軍可同拜他作為幕僚。”
幕僚?
這已是與李輝可平起平坐的官了?
宗策不禁起疑道:此人是變著法嫌棄自己大材小用,給他分封的官職太低嗎?還是真的一心為了宗家起身視權勢如糞土?
李輝見狀,拂衣嗬嗬笑道:“王爺信老臣和落黑白,是以落老主外,老臣自主內。他落黑白匡扶王爺三十年征戰無雙,可臣下也保了括蒼宗家三十年安寧!”
此刻正值小廝置辦酒席妥當,宗策將信將疑道:“先生先請入席,一切慢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