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
寧可笑了笑,沒好意思說不信,但也沒說信。
“你看著點啊,等會兒那些兵崽子們搶灘登陸的時候,嚴肅那家夥一準兒出現。”
寧可沒有說話,陪著聶偉箴站在製高點安靜的等。
大約五六分鍾的樣子,端著望遠鏡的聶偉箴笑著說了一聲:“來了。”便把望遠鏡遞給了寧可。
寧可忙接過來舉到眼前看過去,但見蔚藍的海麵上浪花朵朵,浪花退下去的時候,果然有四個黑點出現在淺灘上,正隨著海水慢慢地往沙灘靠近。
須臾,那四個人便從海裏爬上來,借著一塊礁石的掩護,觀察地形。
觀察過後,其中一人對著身後做了手勢,寧可不知道那手勢代表什麼,但見那個做手勢的人就地一滾,躲到了前麵另一塊岩石之後。
如此反複,四個人交錯前行,或迅速滾動,或匍匐前行。不多會兒的功夫便離開了海麵,距離著前麵的灌木叢還有一小段距離。
忽然間,槍聲響起。
‘砰,砰’兩聲之後,有兩個士兵身上冒了煙。
接著又是槍響,卻是有人從礁石後麵向島上某處灌木叢中射擊。
然而槍聲響過如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動靜。
冒煙的兩個戰士迅速整理身上的裝備,站到不礙事的地方去站軍姿,做暴曬練習。
後麵海裏繼續有戰士攻上來,互相掩護著登陸。
然而,幾乎每次都是那樣,隻要有人越過了某個位置,便會被狙擊槍打中。
先先後後不過十幾分鍾,二十四個人全部被放倒,都是一槍命中。
這二十四個人裏麵,也有優秀的搶手,也做過反狙擊射擊,可就是打不中對方。
日上中天,正是一天裏最熱的時候。寧可舉著望遠鏡的手有些酸痛,忍不住放下來甩著。
聶偉箴滿意的笑著問寧可:“怎麼樣,小姑娘,看見咱們嚴隊長了嗎?這小子真是好槍法,一顆子彈都不浪費啊!”
“我還真沒看見他在哪兒。”
“哈哈!走,我帶你去找他。”聶偉箴說著,轉身踩著台階往下走。
寧可趕緊的跟上去。
兩個人穿過濃密的灌木叢,在一棵合抱粗的大樹下站住了腳。聶偉箴朝著濃密的枝葉吼了一嗓子:“還不給老子滾下來!”
樹葉嘩啦一響,一個矯健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地時半蹲著身子,即刻站直,啪的一聲敬了個軍禮,然後又換了一副死皮賴臉的笑:“頭兒,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聶偉箴笑著轉身,把身後穿著海洋迷彩的寧姑娘推到嚴肅麵前,反問:“你說我怎麼來了?”
“寧……寧可?!”嚴肅傻了一樣看著近在咫尺的姑娘,一身寬鬆的海洋迷彩完全遮不住她妙曼的身材,反而更給她添了幾分英氣,小臉因為日曬的緣故帶著一層薄紅,粉嫩如玉,眉眼彎彎,甜美的笑容宛如一泓清泉,汩汩的流進自己心口處那片幹渴的沙灘裏。
“天哪……你……你這是?你怎麼來了?”
寧可甜甜的笑著,眨了眨眼睛,說道:“某些人一跑就是三個禮拜,影子都不見一個。所以我來看看,到底是真訓練呢,還是借著訓練的借口搞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呃……那怎麼可能嘛。”嚴肅把手中的狙擊槍背到身後,伸出猴兒髒的手去拉寧姑娘的手。
難得有潔癖的寧姑娘也沒嫌棄他,一雙小手被兩隻狼爪子緊緊地攥住。
聶大校早就轉身離開,大步走到那邊烈日下整齊列隊的二十四名士兵跟前。
羅小傑和馬騏兩個人立正,向左轉,齊刷刷的給聶大校敬禮:“大隊長好!”
聶偉箴威嚴的站定,舉手回了個半禮,走到隊伍跟前,負手跨立,一一審視著麵前這二十多張年輕的麵孔。
嚴肅攥著寧可的手,微微回神,湊過去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三個字:“跟我來。”便拉著寧可的手往士兵那邊走過去。
寧可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跟過去曬太陽。
太陽底下,除了聶偉箴,嚴肅和寧可之外,其他人都是全副武裝,身後背著二十公斤的背包,懷裏抱著槍。
在嚴肅殘酷的下馬威之後,聶偉箴大校頂著青天朗日,筆直地跨立在憤怒的學員麵前,他表情堅毅而眼神熱切,他指著嚴肅吼道:“那個人,嚴肅,上校中隊長,你們的主教官。他說你們都是一群垃圾,爛菜葉子,他說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像你們這麼次毛的兵。可是我不相信,我相信你們都是共和國優秀的軍人,你們能夠衝破攔在你們麵前的重重考驗,你們不會讓我失望,更不會讓自己失望。”
好像是魔法一般,種種憤怒的,鬱悶的,錯愕的,灰心喪氣的表情都消失了,那群原本已經被折磨得破破爛爛的與垃圾無異的士兵們奇跡般地恢複他們的自信與朝氣,昂揚的鬥誌好像有形的實體,凝成了一道牆。
寧可斜過眼,瞧了瞧嚴肅,嚴上校轉過頭看著寧可微笑,無聲笑得燦爛。他是那種少見的黑瘦時反而好看的人,臉上的最後一點脂肪消失殆盡,顯出下巴剛正立體的輪廓,眼睛大而深,微笑時眼角彎出漂亮的紋路,睫毛濃長,染了太陽的光輝,像是飛了一層赤金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