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裏又哭了一場,花梨整個人更虛了。白著一張小臉,站在太陽底下就跟雪人似得,眼看要化。陳邵陽自作主張替她打電話給班主任請假,隻說是花老爸出了事,花梨在醫院守了夜,太困了不能來上學。

班主任老師也知道花梨家情況特殊,就沒說什麼。

把花梨又送回出租屋,看著她躺下休息,陳邵陽這才離開,轉身去了羅正軍的小房子。

羅正軍一夜沒睡,追著他問花梨怎麼樣。陳邵陽說沒事,就是感冒受驚,恐怕要緩幾天才行。說完推開他,自顧自去浴室洗澡換衣服。

羅正軍拍著門還要追問,但陳邵陽懶得再搭理他。洗完澡換好衣服,就直接打車去了學校,結果還是翹了一堂語文課。

堂堂班長也翹課,不過同人不同命,別人翹課就是挨批評,陳邵陽翹課了班主任老師還得好言安慰,細心打探。

陳邵陽表示自己是因為忙著幫助同班花梨同學,她父親受傷住院,他代表班級去看望了一下,所以才沒趕上第一節課。

這一下大家又覺得班長果然是正義淩然形象高大,不愧是全校第一貴公子。

對這種虛名,陳邵陽是一點興趣也沒有。隻不過眾人需要一個解釋,他就給他們一個半真半假的解釋。

他一半心裏留在課堂,一半心思飄到出租屋,還是很擔心花梨。不過有些事情是需要避嫌的,他不能總是在她周圍。

花梨在出租屋裏睡了大半天,期間做了許多糊裏糊塗的噩夢。一會墜崖,一會被野獸撕咬,在夢裏她又哭又叫,醒來枕邊都濕了,嗓子也啞了。

雖然肚子餓,但頭暈,她賴在床上不肯起來。

但門板被拍得咚咚響,她隻得掙紮著爬起去開門。

是送快遞的,有個包裹讓她簽收。她眯著眼迷迷糊糊得看,發現是陳邵陽寄給她的。

包裹裏是一大包感冒藥,有衝劑有片劑。還有今天的課堂筆記和練習冊。他還留了條,囑咐她按時吃藥,好好休息,學業也不能拉下。

看到這些東西,花梨又流了許多眼淚。人生就是這樣奇怪,壞事接踵而來,可總有那麼一兩個好人,支持你堅持下去。

學業要努力,老爸要照顧,窮人家的孩子連生病的權利都沒有。花梨吸著眼淚,強撐起精神洗了一把臉,開始燒水做飯。換好了衣服之後,就坐公車去給醫院裏的老爸送飯。

工友們陪了一晚上,此時此刻都已經回去休息。花老爸怕花錢,就沒有訂餐,隻倒了一杯熱茶,啃兩個幹巴巴的冷饅頭。

花梨瞧了心酸,趕緊把冷饅頭奪下,送上熱飯。

看著女兒生了病還強打精神給自己送熱飯,花老爸也是淚眼朦朧。

日子苦啊,苦了孩子。可再苦,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好的。

住了兩天醫院,花老爸就不肯再住了,堅持要求出院。醫生再三吩咐,回家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勞累。腦子裏的病,休養很重要。

拿著一大包藥,花老爸又開始心疼,一路唉聲歎氣。

老爸不打工,在家休息,可日子還要過,這錢從哪裏來,就成了問題。

花梨手頭還有一點積蓄,過日子倒是不成問題。但問題是,住院花了近兩千,是筆不小的開銷。

去醫院結賬的時候,被告知已經有人付清了。不必猜也知道一定是羅正軍。如果那天晚上沒有發生那件事,那麼她會很感激他。可是那件事之後,他這樣的舉動,她就覺得這是一種侮辱。

在他眼裏,她是……可以用錢解決的問題。

如果她有骨氣,就應該把錢砸在他臉上,然後去報警,告他,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